(六)安眠日(11)
哪怕知道翻涌的情感是腐化的,但还是捂住胸口,心脏开始崩裂,被某种东西替代。
再也没有谁听懂你的话了,上哪再去找这样一头海嗣。它记得你,陪你走过废墟,踩过你刚踩过的水洼。
已经无法辨清自我。抱住头,从未体会的空洞无法填补。
阻止这副躯体加入风暴的阻碍终于消失了。立场消退了,再没什么能挽救沉沦的个体,新的腐化者诞生了。
喉间发出不明意义的音节,握住把手,最后能够辨明的色彩中,一只滑腻的触手一并搭在门把,液体从表面滴落。
雨声喧哗。
……
天色渐暗了。
我最后一次检查弹药,确保后面能在它成为海嗣前处决它。
这里是沿海地区的真正边缘,从窗口处可以勉强眺望极点。远处飘来奇怪的咸腥味道,我的肺不太适应。
它们很可能还在消化海面下的文明遗骸,这个过程也许会持续很久,久到…我们的文明消亡。
至少现在我们还不用直面它们。对于热武器,我们没必要这么限制,它们捕获了更高级的科技链,铳是落后的产物了,它们几十年内要向着更高级进行攀登,处于对低等科技难以适应的架空状态。
短短两个月,天空已经染上了灰绿。我能想象那些内陆城市的骚乱,当灾难来临时,它总是不敲门。
……这就是海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浪潮与多索雷斯并无多大差别。
勾起了某些回忆,皱着眉,把铳贴在额角,借助冰凉舒缓思绪。
你还要向前走吗,尽管当你开始这个行动时,最初还没想过要捎上那个愚蠢的诺言。为一个死去的阿戈尔人做到那个地步已经不只是底线了,太过慷慨,而你还有其他义务。
诺言不只是诺言?你希望借此做个告别,从现在开始,就是你新的生命的开始了,让你的热爱和希冀留在过去吧,留在那个还有希望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