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5)

母亲落座在床上。
“把这个坎挨过去就什么都不怕了。”
“嗯。”可怕的是我认为难以熬过去。
“想开点。就当你爸爸死了。”
“啊？”
“别人问你，就说你爸爸死了。”
“我不说。不能说爸爸死了。”
“我就这么说。”
“为什么？”
“他把我们害成这般模样。”
“哎。”
“不要想这些，要想想以后怎么做。”
“在考虑。”
“找个事情做。家是回不去了。”
“嗯。”我想着静书。
“母爱找个事情做。你也想想找个什么事。”
“嗯。”
“跟你姑妈跑跑船。”
“没钱焊船。”
“清仓。”
“怕是没有这气力。”况且沾亲带故的人际关系网里插不进脚。
“那你自己好好找找，母爱先去做事了。”
“嗯。你去。”
“那就这么说了。”
“嗯。”
姑妈和母亲一道去了街市，回来时母亲找到了事情做。
夜晚黑暗迷离，月光没有气力。整宿梦寐里的寻找，醒来一无所知。母亲出门做事了，我还躺着。一根烟早上必须。浑浑噩噩，恍惚，模糊，这是哪儿？对眼前的四堵墙产生怀疑，八个角还是那样排列，时间贯穿了这些，即使我脑子停止了思索，它们还在那儿。这要搞出什么玩意儿，肚子里憋着什么东西，想不出来。芹菜，青菜，包心菜，拿了盆，一片一片掰下，指甲刮去污泥，用清水冲洗，倒掉，清水冲洗，倒掉。倒在红色油桶里了么？看两眼，看不出究竟污泥去哪儿了。只是水位高出一部分。油在铁锅里嗞啦嗞啦响，蓝色火焰在底下乱窜，有些泛红，有些泛黄，油滴在锅中跳跃翻腾，溅起落到手上，一点烫，没有理会，菜叶倒进去，嗞啦声更响了。锅铲子翻两下，上面按到下面，下面铲到上面。几遍来回，都软软柔柔了，一碗清水倒进去，盖上锅盖。躲到一边抽根烟，菜香游离钻进鼻子，许是好了，锅铲在锅里搅动几下，大火逼催一会儿，起锅。

将菜叶倒进了蓝花瓷碟。抓两把米放进锅里，水里搅动几圈，倒掉白白的杂质和水，煮起来。坐着，躺着，米香四溢，这钢铁般味道能给人力量。闭着眼等待。雾气停止汹涌上升，开锅，盛饭，就着白绿蔬菜叶子吃着，想到还有些咸菜，榨菜丝，萝卜条，都拿出来吃。一顿饱食，往喉咙里灌几口水。走两步，出门望望阳光还有几分毒辣。无聊，闲暇，午后睡眠。
我要是死了就解脱了，死后能摆脱烦恼，空的境界里为此最高吧？可是那周围将如何呢，我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死后自不管这些。······
“儿子。”
“嗯。”
“饭煮好了。”
“嗯，等你回来吃。”
“哦。我买了些鸡蛋，买了些菜。”
“哦。”
“这边有个菜场很近，你去看看那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