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5)

晃眼就到了元月初十
我同那个男孩去了趟镇里，理由是晚上要去母亲家吃饭，而吃饭是为了给弟弟庆生
他又长大了一岁，而这次我在他身边
我同母亲打了招呼，把那男孩带来一块吃饭，她无奈地同意了
弟弟看到他的到来满脸不满，我安抚着那个男孩，把礼物递给我弟弟
这时他的脸上才有些许好转，似乎不经意间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那天家里气氛出奇的好，弟弟一直活跃在饭桌上，我也庆幸他没有找那个男孩麻烦，或者说找我麻烦
所以从那天起，只要一放学弟弟就跑来我家，帮我削水果，帮我打扫卫生，帮我择菜提水
我也渐渐对他不再有敌意
偶尔，家里什么都不用干时，他靠在天台生了灰的墙上看日落，大片的阳光随风吹拂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骨干，异常孤寂落寞
我不常陪他说话，甚至忽视他的废话
他说了半天发现没有理，边自顾去玩了，我以为那是他的自娱自乐
去镇上盘书回来时下了很大的雨，而我最烦雨天
和几个村民把书抬进那间稍微能挡雨的教室，便打发着这些人离开，独自待到雨停
我杵着根发了霉的木头，走在泥泞湿滑的烂泥巴路上

原本小心翼翼的，怕脏了难得买的新衣服，哪料到附近人家的狗扯着嗓子吠，吓我一哆嗦，作拐杖用的木头一滑，人就摔到下面堆材的地里，腿被削尖的木材划了个大口，鲜血染红黄土
母亲接到我的电话，送我去村口医院，那个男孩过来看我，一看到我泛白的嘴就冲过来抱我，哭嚷着
我被弄的头疼，不仅要安慰他还要安慰我自己
弟弟后面过来，怀里抱着母亲辛苦种的苹果，看着我一句又一句安慰那个男孩，拉着他就往外拖
我没法下床，任由他们闹腾，我只能做到保护他一时
回来后看到他脸上挂了彩，弟弟默声去给我洗苹果
母亲一有空就过来照顾我，给我讲我调皮捣蛋的过去，总是红了眼
我本不愿意提到过去，哪怕是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让我的大脑立马紧张起来
但她是我母亲，我无可奈何，只好敷衍应着
弟弟也常把他做的小玩意儿分享给我，还缠着我让我描绘大城市的轮廓
而他背后也总是跟着那个孤孤单单的男孩，他不仅缠着我还跟着我弟弟不放
某一天我翘着二郎腿教那个男孩作画，问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让我弟弟不接纳他的
他愣了片刻，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无聊，才慢慢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