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2)

之后的一两天母亲频频唆使弟弟找我说说话，哪怕叫我一声姐也好，我垂首顿足，心底全是艰涩的味道
自小与我亲近的弟弟，因为我与母亲断绝关系，便视我为仇人
一时之间竟不知我为何回到这个鬼地方
除夕前夜，村长趁黎明时分来到我房间门前，敲着门让我出去，交给我两份证明
我单手揣在了兜里，感叹它轻得如鸿毛，不知能掀起什么风雨
又跟着他来到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破房子前，一个劲嘱托我不要生气，希望我能待下来
说着‘这群孩子需要我’那种屁话，我表面乐意地接受，留下他一脸满意的样子，就朝里面走去
路过一个臭气哄哄的厕所，一个脏兮兮的小屁孩儿跑过来使劲撞我的腿，朝我做鬼脸
我死死拽着衣摆，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在外多年，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牲畜
我掠过教室往后山走，因为这里传来了幽幽的歌声
这很吸引我，我不喜欢暗无天日的死寂
来到一片竹林前，歌声就停止了，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男孩像惊弓之鸟般呆滞地退了几步
还没等我开口，就朝着屁股后面的小路逃走了
留下我一脸懵逼
第二天一早我拒绝了母亲邀我吃早饭的请求，裹着寒风来到了这个令我心烦不已的地方

风打在脸上似乎在警告我，我立马就清醒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忍着这狼狈的不适感，开始授我的第一堂课，
底下一片哗然，大家似乎对我的教学很不满我‘啧’了一声，环顾四周，看见了那个从竹林逃跑的男孩
他缩在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前，单薄的衣服贴着他干柴的后背
一眼便知他忍受着冷意，但我仍然没有去关那扇摇摇欲坠的破窗，连半点同情都不想施舍
后来几个早晨我意外的没看见他的身影，终究耐不住心软劲问了几个乖巧的女生
果然，跟我所想的如出一辙，我委托那几个女生去找他回来
她们互相对视，作难堪之态，推脱一番
我起了怒气，抛下他们，冲出了教室，走到厕所里面，就看见他趴在水桶旁清洗，衣服被撕扯成碎片，身上是那群破小孩儿搞的恶作剧
他见我来，不吭不响，继续他手上的动作，脸上仍是呆滞的表情
周围充斥着窒息刺鼻的味道，我一只手拖着他，去办公室拿出一件完整的外套，扔在他脚边
见他迟疑了一会儿，便自顾套在他身上
我开了放在桌椅旁的热电扇，命令他待在那里，便再次回到教室
从那以后，但凡我在学校，他便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即使我吼骂着叫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