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3)

六一那天下了雨，惊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心情格外烦躁
偏偏在此时，校长要求我挑一人家访，我低声骂了句脏话，就推搡着那男孩领我去他家
他听后笑嘻嘻地看着我，也不说话，跟个傻子般
一路上我不作声他便不作声，若不是听过他唱歌，我真当他是哑巴了
无聊之际我问他上次竹林唱的什么歌，他说不知道，我又问他为什么被其他孩子打，他仍旧说不知道
我烦闷地踹了他一脚，他也不恼，爬起身便给我唱歌
一样的曲子，恍惚间感觉在哪儿听过
唱完他支支吾吾说道家里有果园，要摘来给我吃
我敷衍着点点头，便自己想着自己那档子破事，留他一人结结巴巴
来到他家，还没进门，就呆站在门口
实在被这一幕吓住了，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补丁衣裳，家里的条件却比村口那栋大别墅还好
他见我立着不动，上前推我进去，还不等我坐下便挽着果篮让我和他一同去摘梨
我刚想大展身手，就见他猴子般草草爬到树尖，嘴里嚷嚷着要给我摘最甜的梨
我被他这一幕逗笑，弯下腰坐在石板上，等他来跟我无事献殷勤
很快篮子里就塞满了梨，从梨上滑落下来的露珠打湿了篮子底部

我坐在石板上晃悠着腿，心情舒畅，又找他唠唠嗑
依旧是那个老套的问题，他这次没有避讳，咬一口梨就咂吧咂吧给我解释
我这才慢慢反应过来，村长口中那个有钱家小孩却没爹妈养的人是谁
不就在我跟前吗
吃过梨后，我留了几个，因为他说他肚子饿，除了学校中午那餐两天没吃饭了
我应着他给他熬了个冰糖炖梨，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就朝我扑过来，死死的抱住我
我不自然地僵硬着，他在我肩膀趴了很久，我才知道他哭了
我生来不喜肢体接触，这时却找不出原因推开他了
安顿好他睡觉，我才挑上几个梨边吃边回家
后来的学校生活特别平淡，唯一不同的是他又开始被人欺负了，连同我一起遭到了抵制
我当然不服气，但深知跟这群没文化没见识的乡野人是说不通道理的
他们说我不要脸觊觎人家小孩的家产，又说我没师德给个别学生开小灶
我完全听着，谁想理谁理，大不了就不干了
我本想着这村就这么几十个人，他们爱说就说，并不能影响我什么，却接连几周都不消停，还跑到我家门前说三道四
我弟弟听烦了他们的鬼话，冲出家门赶跑了他们一群闹事的人，吓得他们一个劲往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