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五幕上 第二章(6)

在危遁的默许下，他甚是从容地加入了边塞军。此后多年，他身处队伍中最危险的位置，打着最惨烈的仗，不知与阎王擦肩过多少回，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甚至乐在其中。
“我打算去说服他，和我并肩作战。”墨雨砚一边说着，一边释放了司马良朔。
“什么？让他当你的手下吗？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吧！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
“你可以走了。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留下来。”墨雨砚微微一笑，“不是让他当手下，而是兄弟。”
年轻的将军带着佩剑离去，留下白发的年轻人一头雾水。
矮小的将军穿过尘土飞扬、腥臭扑鼻的训练场，走到了这个壮汉面前。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俺没有名字。”
“愿意接受一个职位吗？”
“能让俺杀更多敌人吗？”
“当然可以。”
“那好啊。”壮汉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接受的意思，“最近俺的胡须又长又乱，要不你帮俺刮一刮吧？”
墨雨砚一时沉默了，但依旧不为所动地保持微笑。
“哈？怎么，不行吗？那就把俺杀了啊？”壮汉说着站起身，握起武器，身影完全盖住了将军。

墨雨砚稍稍眯细了眼，带着微笑，毫无防备地转身离开了。
壮汉楞了一会儿，唏嘘一番，最后嗤笑起来。“居然连最底下的士兵都不敢动手，这么怂的家伙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啊？哈哈哈！”
“因为哪怕是最底下的士兵，在战场上也有价值。”墨雨砚竟又出现在他的身影下，还带着酒与热水。“现在请麻烦你坐下，不然我够不到你的胡须啊。”
将军亲切的举动、和善的微笑，不知为何让这魁梧的壮汉心生凉意，双腿打颤，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好，感谢配合，这个高度刚好合适呢。”墨雨砚微微弯腰，细致地清洗了他的胡须，随后抽出佩剑，开始执行周到的清理。
不止是他自己，就连训练场里的所有士兵，还有驻足的司马良朔，全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
“喂……你在干什么……”
“帮你刮胡须啊，不是你希望的吗？”
“开……开什么玩笑！”壮汉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打翻了热水，撞开了将军。即便情况突然，墨雨砚仍精准控制着剑，没有划伤对方的脸颊。
“……嗯，才刮了一半呢。”墨雨砚一边拂去剑刃上的胡茬，一边微微皱眉，望向拿起剑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