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五幕上 第二章(8)

“这只眼睛，是俺欠你的。以后，俺还会来找你切磋——但不管结果如何，你永远是大哥。”说完，壮汉郑重地磕下头。墨雨砚短暂地楞了楞，赶紧请他起身。
“知道了。”墨雨砚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再次往两个酒碟里斟满。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酒碟，轻碰一下，一饮而尽。
“大哥，能给俺取个名字吗？”
“哦，这个嘛……”墨雨砚沉思片刻。按中原的法律来说，取名是个重要的仪式，不能由随意的人取随意的名字……但在北方的战场上，中原的法律应该管不了吧。无名之人，是因为地位低下而没有获得名字的资格；暂且取一个单名当作“代号”，应该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吧——
“那，你就叫‘邶‘——北字加包耳，意为北方的城墙。你，就是我们边塞军最牢不可破的壁障——”
“谢啦，大哥。”邶嘿嘿一笑，“不过俺不识字，那些俺不懂的东西就不用讲啦。”
墨雨砚轻叹一口气，正准备再次斟酒时，邶接过了酒瓶，替两人再次满上。
“其实我觉得，叫大哥什么的似乎也不太好……干脆你以后就叫我‘墨‘，怎么样？”
“墨！下次俺绝对不会输！”邶很是爽快地接受了这个称谓。

“好啊，拭目以待。”干完这碗酒后，墨雨砚下令让全军休整，共同豪饮。
躲在暗中默默观望的司马良朔，虽然与将军期待的目光相接，但还是啧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天色渐暗，边塞寒风呼啸，漫漫黄沙在天幕上弥散，让昏黄的夕阳笼罩了一层黯淡的浑浊。如同这凛冽寒风中最平静、最无声的一股，一个人影像风一般，潜入了将军的房间——毫无声息，没有被任何人发觉。就和往常一样，不过是一个风沙肆虐的黄昏。
“虽然我觉得你会来，但没想到你能像这样毫无气息。”墨雨砚一边说着，同时没有落下手头的工作。“简直就和鬼魂一样。”
“我很擅长干这种事，小时候我逃学练出来的。”司马良朔开了口，声音里感觉不到任何感情。“而且，你说得对……我就是司马家族的亡魂。”
“真是抱歉……”
“喂，不要抢我的口头禅。”
“不，我的意思是——今天把所有酒都喝完了，没什么能招待你……”
“招待就免了。”司马良朔嘴角微翘，“如果招待是一套而真正的伙食是另一套——在第一次吃饭就把胃口惯坏了的话，我可就待不下去了。”
墨雨砚停下了工作，站到了司马良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