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恒众存（重译）(10)

你想要什么？高处之声，火中之音，血液之声，在他大脑中央的空间里问道。
我想活下去。亚恩说。
你会给我什么——
任何事物！ 他哭了。 一切。
它一定是同意了，因为它扑了过来，把他夹在牙齿之间，然后它就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别的了。
他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又睁开另一只，然后又睁开几只，只是为了让它们再次合上，以抵抗日光和眩晕，因为他试图将五个视野放入一个只能处理两个视野的大脑中。
一切都很痛苦。呼吸，思考，存在都很痛苦。甚至连地面都有五个明显的压力点，在他的左侧，不知何故又平坦又锋利。
一只眼睛。然后是第二只。他在那里停了下来，世界沐浴在夕阳透过洞口发出的蜜黄色光芒中，仍然向一边倾斜着——他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可以对那个洞做点什么，强迫自己松开手臂上的关节，使自己坐起来。虽然视觉还没有恢复正常，但当他举起手的时候，光和影的边缘和他手的边缘都排列着颜色。
多久了？
也许他应该站起来。也许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推了推，结果有东西从胸腔下滑了出来，他瘫倒在地，手脚并用，把血吐到了尘埃中。

这比应有的难多了，就像他的身体已经忘记了如何工作或行走，一个不适合他的工具，它让他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茫然地盯着所有的红色。一些记忆告诉他，他应该担心，但现在他却忘记了为什么。这并不是说不通。
尽管如此。不能永远跪在这里。所以当他终于恢复了呼吸，擦洗了一只肯定是属于他的手-它服从了他的命令，如果以一种生涩而尴尬的方式-在一张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根金属棒穿过它的脸上，并站起来，甩尾保持平衡。在傍晚的光线下，他可以看到他躺过的尘土中的凹陷，旁边还有几块扭曲的青铜碎片，每一块都小得可以放在他的手掌里。他试探性地用一只脚顶了顶一块，它又滚又撞。然后他意识到他锁骨上的重量消失了，如果他没有麻木的话，他会笑的，只是他自己身体里的一个异类。
亚恩将金属留在原处，走出去，靠着石头坐了下来。他的衣服，食物和水还是和他离开时一样。他拿起斗篷，又把自己裹在里面，因为天气凉爽，他拿起了面包。倒不是说他根本不想吃东西——那是他似乎已经忘记的另一件事——但是不管他想不想吃，他也许应该吃。他心不在焉地扯下一块，强迫自己吃，嚼，吞。这些东西唤醒了他的饥饿感，而剩下的他则狼吞虎咽，像动物一样撕成碎片，匆忙中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