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恒众存（重译）(11)

水也差不多。
吃完后，也没有东西吃喝了，他把水袋放在一边，伸手去拿靴子，把靴子拖向自己。他解开了一个钮扣，然后犹豫了一下，在皮革形状和他四肢的结构之间寻找。靴子。脚。靴子。脚，它已经被拉长了，而且已经变成了爪子，再也装不进任何人的靴子里了。
然后他笑了，直到他的眼睛开始流泪，一根针像刀刃一样从他的肋骨之间滑落，因为那是真的。终于。他是自由的，被重塑得强壮，皮肤光滑，没有伤疤，他也活着看到它，他就是他，这很好。于是他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好用手掌的后跟摩擦胸口的疼痛。
这有些帮助，阳光也是如此。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他自己，好像他真的拥有自己的肺、心脏和四肢。既然他已经没有理由回到自己的家，也没有什么可以回到的家，他就呆在原地，看着太阳越来越低，越来越接近地平线。在他的左膝附近长出了一簇草; 他摘下一片叶子，开始从那柔软的一端把它撕碎，撕裂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响起。绿色的碎片落在他的膝盖上，掉进了尘土里，当那把刀刃完成后，他又拔出了一把，一把又一把，把它们变成了越来越小的碎片。

他一直工作到他的手指染上了绿色，他觉得那是他的手指，尽管新的关节不一样了，而且在它们的尖端有着邪恶而锋利的爪子，当他弯曲他的手时，它们滑出来，当他放松它们时，它们又回来了。只是出于好奇，他把叶子扔了下来，在另一只手腕上拖着一片叶子，看着皮肤像刀刃下面一样均匀地裂开，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当他把爪子拔开时，组织又从里到外重新粘合在一起。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舔去溅出的鲜血。至少是一样的，或者说尝起来是一样的，那种独特的，粘稠的苦味。
里面的海，外面的海。你的血液里有着一片海洋，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一部分。你就是生命，你的遗产就是生命。为之而战。
在他面前，苍绿色和黄色的草一直延伸到天空的边缘，就像风前的波浪，他闭上眼睛伸出手，听着田鼠和筑巢的鸟儿在草茎之间的沙沙声，甲虫和嗡嗡的昆虫的脚步声，草丛中的所有微小生命。他伸手更远，感受到鹿在土地上奔跑时的鼓声，河中的鱼，森林里的青苔和大树，唱歌的鸟儿和滑行的蜥蜴，霉菌中的真菌，小兽和巨兽，猎人和猎物，所有这些都以其无尽的形式在探索演化发生学之美中，奔跑、游泳、飞翔、发芽和生存。然后他抬起眼睛，望向远方，望向村庄和道路，还有伟大的Daevon城，以及生活在那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