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恒众存（重译）(4)

介入;涉足。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一步，海浪拍打着他的脚踝；一秒钟，在他的小腿中间。他往下看，看着波浪起伏，每个波浪来来去去，都会剥去他肉上的一层皮，把他的皮肤变红，发炎，然后暴露出下面的生肉，脂肪，肌肉。骨头，靠近他的脚踝。
它根本没有伤害。于是他走得更远，让海浪在他的大腿和腰间盘旋，浸湿了他的手和胳膊，最后，在他的头上合拢。亚恩溶解了，通过组织、细胞和分子，他自己的血液与它融合，然后他就不再是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认为是亚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认为是活的，剩下的东西滑落到淤泥中，顺着陆架的斜坡流下，最终沉积在盆地的底部，在海底，热量从石头的裂缝中涌出，在那里铁锈脱落，像雪一样覆盖了这片区域。
在某种意义上，有运动; 有柔和的洋流通过深海底部，颗粒缓慢地向下漂移，沉淀成纸一样的层状。物质聚集、分解、再聚集; 每一个水分子的每一次运动，都会使丝线像最好的丝绸一样移动。它们结合在一起，首尾相连或左右相连，缠绕，分开，一遍又一遍。
时间过去了，也许没有。根本无从得知。创造并没有屏住呼吸，因为这样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一切都很安静，在温暖和黑暗的大海里，一切都平静下来。

他没有等。他一无所有。这是一种完美的虚无，只是看着灰尘的移动和微小的暖流和冷流的旋转。看着分子结合和分离，结合和分离，结合和连接并汇合和 -
和平之中出现了暴力，静止之中出现了斗争。一小包油，里面装满了缠绕着的细丝和灰尘，它的突然出现让他感到困惑，如果知道声音，他会在生命的震惊中尖叫，在洪水中——啊，它变得很痛苦。即使是最微小的水流运动，每一次接触，都会对他新形成的敏感度产生影响ーー他现在是了，而以前他只是知道，还有更多的存在，以至于使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痛苦。刚才他还只是一片汪洋，现在他只是一片痛苦。
花了太长时间才平静下来。近乎永恒亳无区别。但最终， - 好吧，它并没有停止，从那一刻起，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完全停止受伤，但是留下来，他告诉它，就像是某种任性的狗在啃噬他，而不是充满整个宇宙，世界和亚恩相遇的界面。随着漫长的岁月流逝，如果他能数得清年月，但他对此麻木了，或者至少是数不清了，就像过度使用的手上长出的老茧一样，他甚至可以避开任何与之相反的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水流，哪怕是海水味道的最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