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恒众存（重译）(2)

也许他们是以另一种方式落在他身上的。因为他曾经对自己发过誓——不是用嘴——他不会跪着死去，不知何故，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在齐腿高的草丛中踩出一条小路，挣扎着重复那个誓言，反对自己坚决坚持宁愿根本不死的那部分。如果他想同时满足这两个需求，他需要的是一个奇迹。
洞口前的一小块地上没有灌木，他把偷来的水袋和偷来的面包扔在那里，解开斗篷，把斗篷扔在上面。把任何东西都拿走是不对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还是很肯定。
处理他的靴子更难。他犹豫了很久，肯定比他应该有的时间要长。太脆弱了，太多了——好吧。除了人们想要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要求这样做，但最终，他设法强迫自己的手指动起来，解开了套索并解开他的裹腿布，然后把它们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因为他是一个人，记住。 没关系。满含希望。有希望地。
不洁的大地在在夜色中依然寒冷，在他裸露的肉体下面，显得异常柔软和顺滑。他赤脚空手地走进阴暗寒冷之地，单膝跪地，然后是另一膝。
“好吧，”他说，“我在这儿，你还想要跟我怎么样? ”

一时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眼睑后的黑暗和草原的寂静，在短暂的恐慌中他认为这是真的，没有神来回答他，他编造了这一切，注定孤独地死去。这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尸骨会留在这里腐烂，所有认识他的人最终都会忘记他，这根本无关紧要。他将什么都不是，就像他一直以来一样。
但是那些声音，那些低语又出现了，像卷须一样滑过他的脑海，进入了颅骨和大脑之间的空间。他们封住了他的眼皮，鼻子和嘴巴，塞住他的耳朵，把他带入黑暗之中。他从未觉得自己跌倒。
亚恩梦见了他的母亲。
如果他真的认识她，就不会这么奇怪了。奴隶没有——奴隶不能拥有家人，爱人或者家庭，假设如果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争取，你就不太可能去战斗。所以在他的记忆还未生根之前，他就已经被带走，支配，卖掉了，对他来说，母亲和母畜有着同样的意义——是的，他一定有过，但她似乎一点也不重要。
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是她。她的头发又长又黑又松，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因为她和一个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的孩子一起分娩，这似乎并不重要。只知道她会继续下去。当他集中注意力时，在她身后是他的祖母，还有她自己的母亲，她也是以同样的方式生下了她，这一长串他不为人知的祖先，一直延伸到城市之前，森林之前，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