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十三）暴风雨（完结）(7)

下雨了，老樊把吴铭抓进驾驶舱，一边规划返航一边唠嗑。吴铭不知如何说明自己的情况，也就认真听着，不想太多，一路上从周易八卦扯到时局政治，听得人发愣。
游艇靠岸。趁着老樊把船系上的功夫，吴铭道完谢开溜。
但他不知道去哪，踏在码头上的脚像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走怎么别扭。徘徊之时，一个湿漉漉的身影逆着人流朝他迎来，金色的头发沾了雨水还是一样醒目，一看到他，来人脸上绽放出笑容，“哥！哥！姐姐说你能带我回家！“
维吉尼亚非常自然地拉住吴铭胳膊。
吴铭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他问，“你的伞呢？“
“三是什么？“维吉尼亚困惑，她转到吴铭正面，扯了扯他的衣角，偷眼看他，”哥你衣服湿了欸，姐姐说湿衣服不能穿，会感冒。”
这时老樊系好船，交了租借费回来，把伞往他俩头上一撑，然后铁钳般的手指抓住吴铭另一只胳膊：“走！跟俺老樊头回去！”
“叔，你放我走吧……”不知为何，这句话的语调听来十分陌生，吴铭想笑，但笑不出来。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我好不容易钓上来的一米八大鱼！你不让我显摆显摆！”语气中有急切意味，“再不走让鲨鱼吃咯！”
鲨鱼啊，那不如……低头对上维吉尼亚的期盼的眼神，吴铭只觉脸上硬挤出一个苦笑。她有什么错？何必呢。

顺着人流，摸到出口，坐上海底列车的私人车厢。老樊非常周到地给他口中的“小家伙”维吉尼亚塞了一串糖葫芦。
早有预谋。早有预谋。
注视着除他们三人外空无一人的车厢，吴铭听到整个世界在无声狂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