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

他掀开厨房门帘的时候她正在水池边洗碗，头发在脑后随意挽成一个髻，枚红色的围裙系在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腰上，脏乱的碗盘 叠加在水池边沿，油腻的手套包裹着她苍白纤细的手指泡在混合着厚重油脂和洗涤剂泡沫荡漾的水里，从龙头淌下的水流一遍遍冲刷着紧贴着她手腕的胶质手套，水和油从手套口的边沿滑落进去跟她的皮肤粘黏在了一起。
我回来了。
......
他盯着她围裙系带处的蝴蝶结，嘴唇间发出的声音撞击着她的后背碰到空气中腻味的水油分子后四处逃窜，他抬眼看了看她一成不变的姿势转身出了厨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继续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厨房专心致志的洗碗。
早上到学校，刚进了班级书包还没放到课桌上，同班的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凑到他面前，一脸的神秘“阿磊，上回跟你说的那事儿，到底成了没？”
他随手把书包扔到课桌上，顺手扯过椅背懒洋洋的坐到椅子上，偏头白了胖子一眼，“你那个脑子除了女人就不能想点别的东西？”
“废话，老子不想女人还想男人不成。”胖子冲着他肩膀给了一拳，掏出口袋里的方块小袋子搁他眼前晃了晃，张口恨不得唾沫星子都飞到他脸上，“到底成了没？你好歹告诉我一声，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给你找机会的。”
“嘿嘿，就知道你够哥们儿。”说完，胖子就乐呵呵的抓着别的男生聊去了。他看着胖子弓着腰神秘兮兮的到处乱窜一阵好笑，又转头四处看了看，女生们各自围成小团体讨论哪个哪个帅气的男明星，同班的谁交了新的男、女朋友，车站边又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听说很便宜而且味道也不错，男生们则三三两两的小声谈论着有漂亮女人的电视节目。铃声响起的时候，学生们都匆匆赶回各自的座位，隔了老远还在对着口型跟对方喊到下课继续。他低下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课桌上，定定的看着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空隙发呆。
 他想起她，突然很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台上老师张张合合的两唇之间发出的音调在说明着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也没心思听，他满脑子都是她消瘦的背影，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背影，系着玫红围裙的背影，光裸着小腿的背影，站在水池边洗碗的背影，她用脊背对着他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学校食堂的午饭照样是没有什么新意的，他拿着筷子戳在面前堆积着土豆丝和青椒的盘子里的时候有一个女生端着盘子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他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女生笑容甜甜的看着他，他瞅着对面长得还不错的女生微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挑拣着土豆丝里的青椒，青椒挑完的时候他抬了一次头，眼睛正对面的位置刚好对上对面女孩光洁的脖颈，白色衬衣的领子竖在脖子两侧，没有带项链，衬衣的第二粒扣子没能遮住精美的锁骨，露出了一大片洁白，摸上去一定畅通无阻。他这样想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女孩子的脸，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下垂着的长睫毛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女孩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米饭上，没有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