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美满 Ⅱ(4)

“你还别这态度，冲喜宴怎么了，不是给你办婚礼？”李妈扭头叱了一声，手上的功夫却没停，“我告诉你，别看你没嫁出去之前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了，明天婚礼不办完，你好不好就还是归我管，知道了不？”
李静这才发现这婚纱贵有贵的好处，人凭着心疼钱而生气，别的火气就统统没有发起来的道理了。后面又想想，这妈虽说是胡搅蛮缠，咋样不是那种一身毛病还要累死累活把儿女一起拖死的，心里竟然还容得下一丝阿Q的侥幸。
母女俩各自想着事，茶水兀自冒着气。
“我去给你把大灯开了，这么暗也不怕瞎了眼。”
“还是要用那个小台灯，”李妈扶了扶镜框，又把自己的作品从布偶模特上取下来，铺陈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你给我把台灯拿过来弄好。咱家客厅大灯黄不拉几的，色差大的很，我就用那个就行。”
按着李妈的意思弄完，李静再扭开按钮，一丝乳白色的光亮重新照亮的一小片桌面。她歪着头瞧着，忙着手头的李妈，眼眶似乎是因为缺觉泛着红，倒是额头的白色碎发泛着白光，没有平日里那么扎眼了。

李静心想，但凡这场景早个十年，她都该落那么一滴眼泪。
“这个婚纱挺贵的吧。”
遐想被这忽然的一问打破，李静愣了愣神，点了头。
李妈倒是了然颔首，又停了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自己近十年没见的女儿，在李静诧异的目光中重新忙活起来：“别奇怪，就是看看你。你说说，你这个丫头，男孩的短发，男孩一样不仔细打扮，也是男孩的野性子。那么小点个子闹脾气的时候，就知道把电话听筒挪走让我们打不进电话，把你姥姥气的；长大了打架爬树还打篮球，我和你爸都哭笑不得的，有的人家巴不得有个男孩子一样的老大，我们倒是希望你获得有个该有的样子。你不知道，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你和你妹妹站一块儿，好多人都问我，我家啥时候多了个半大小子。”
“你别打岔，”李妈摆了摆手，“妈的意思是，你这样没个女孩样子的，都有阿明这么好的男孩子要；那说明那么多好女孩子，也不一定入人家的眼，对不？”
李静心想要是自家那位在，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俩都觉得自己这才算是和姥姥一样活出个女人的样子，宝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