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母亲的笔友(7)

“跟我走吧，我给你登记一下，”她熟练地将轮椅掉头，沿原路返回。那速度比我想象的快，我连忙小跑几步，跟在她身后。
“这里就是她的房间，”女人将我带到一扇淡黄色的木门前，上面有一个金属铭牌，记录着房间的住户和入住时间。
她将食指贴在唇边，提醒我：“和她交谈声音要小，要有耐心...梦蝶女士是位可怜人。”
“嗯，”我点头向她保证，随后握住把手向内旋转，门应声而开。
窗帘似乎刚刚拉起，温和的午后阳光正缓慢洗去房间内的阴冷，微风吹动，书桌上的一盆天蓝色花卉前后摇晃，轻香萦绕着老式台灯。
一位身穿米黄色毛衣，裹着暗红披肩的老人背对我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背挺得很直，手中握住一只钢笔，像是描绘蝴蝶般在纸上轻柔地运动。
我进了屋，转身将门掩上，当我再次回头时，老人已停下了手中的笔，她靠着椅背，两手搭在扶手上，静静地看着我。

“下午好，”老人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自然的优雅与和善，全然不像女人口中的病人，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银色细边眼镜，使脸更显瘦削，“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陌生人。”
“我是李栋良的同事，”我一边说，一边将袋子里的苹果取出，四处张望，“代他来看看您。”
床头放着一只藤编的果篮，我立刻走过去。靠近一看，果篮是里空的，用指头一蹭，沾满灰尘。
我在心里埋怨着李栋良，将苹果放回袋中，打开一包湿巾擦拭起蒙尘的果篮，嘴里继续着与老人的对话：“我第一次来，您是栋良的母亲吗？”
“我是栋良的母亲，”老人的目光追随着我的后背，似乎放下了一点戒备，说道，“年轻人，要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小陈就可以了，”我认真地擦着果篮，抹去上面的每粒灰尘，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那个想象中的栋良的女友，正被一种朦胧的感觉驱使，只是急切地想为这位老人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