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8)

我卻擔心，我卻想問，他真的存在嗎，我又真的存在嗎？
强烈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伸出手去擋在眼睛前面。手指縫隙中透過幾束光，有一個影子在光的波動中向遠處走去。影子有飄飄的長髮從寬大的衣角游離出來，影子的頭上有個圓圓的帽子。那帽子！雖然是黑的影子，但我分明看見了四個醒目的環帶，是明亮的，是他！是他！是他！影子回過頭來，我看到影子笑了，他向我揮手，然後繼續向遠處走去。他要離開我了，他要離我而去！我鼻子一酸，視綫被淚水模糊，眼淚很快大顆大顆地滾落，我放聲哭泣。聽到自己發出聲音，我嚇了一跳，我把手從眼前拿開，冲著那刺眼的光源大聲吼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影子消失了，我趕忙又舉起手，想要從指縫中再找到他，可那裏什麽也沒有，他消失了，仿佛不曾來過。我崩潰地大哭，癱坐在地上，濺起了冰冷的水花。我睜開眼，一哭一啼地，我看到了月亮，巨大而明亮的月亮，它的下面，是那條霓虹炫目的街道。
我回到了原點。
雨點打在我的臉上，月亮濕漉漉的挂在空中。我頓悟，他的名字是什麽。
“水月镜花空好看，不过是，今生如此算收梢。“一切真的是虛無縹緲嗎？我捂住臉，無助地抽泣。熟悉的海腥氣一下子飃進了鼻腔。

“是痛嗎？“
是他的聲音。我咧開嘴笑了，眼淚還是像斷綫珠一樣墜落，但我笑得好開心，像一件珍寶失而復得。
我存在的，他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