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7)

我們喝了很多很多。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路無言，勝似千言萬語。他知曉我所有的思考，我理解他全部的意涵，不用説也不必說，僅僅是酒杯的碰撞和神經的麻痹亦綽綽有餘。我不知道喝了多久，我只透過小窗看到，天一直沒有亮，是流動的墨水。終於在飲下一杯格外嗆喉的清漿后，我眼前一黑，醉倒在桌席閒。
離冥冥之中，我自己都感覺這段時間過的醉生夢死，分不清究竟何時處在真實。我知道我應該是失蹤了，我現在身在何方也不清楚，但是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如果説一個世界上只有我和他，那也足夠了。如果説這個世界真僞難辨，只要有他在我身邊，那也足夠了。如果説其他的世界還有別的更光怪陸離的東西，只要他能一直陪著我，那也足夠了。爲了這些足夠，我願意成爲他的傀儡，成爲他的分身，成爲他的影子，甚至，我願意成爲他。這是我該死的占有欲在作祟，但是，奇怪的，我究竟爲什麽會愛上他？他綁架了我，是他讓我失蹤，是他把我迷魂般帶去了各個隱秘的角落。他不是人類，他是食人的魔鬼，他殺人不曾眨眼，爲什麽我會愛上他？難道說，就是因爲他對待我莫名其妙的溫柔，和他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外表？可惡的，我根本無法停止愛上他的狂熱，我的身體裏有他，他的身體裏也有我，如果我們在對方的血管裏川流奔梭，我們的相愛需要什麽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