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3)

“哼，要我说这绝对是阴谋！是苦肉计！嬴政小儿定是想里应外合灭我燕国！”
“……”
厅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望向前方的田光先生，他背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子前，灰白稀疏的胡须在胸口飘来荡去，好似一缕缕解不开的麻线。
“先生……”高渐离悠悠起身，众人的目光霎时集中在他身上。我抬起头，望着身边站得笔挺的渐离，他的眼底依旧蒙着酒气，但那光，却愈发铮亮。
田光先生干瘪的嘴唇抖动着，他的眼窝深邃，那里面积蓄着多年来的情感和智慧，复杂且又叫人无法解读。这个身形佝偻的枯骨老人，此时此刻正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

终于，他的眼神不再飘忽，停留在高渐离一直笃定的视线上。
这个停顿，好似经过了时间漫长的等待。
“……杀！”
*****
“先生确定要这样做？不经过太子的指示？”我瞥向身边的渐离。
“唔……”渐离垂了一下眼，“我从不质疑先生的决定。”
“可是在厅前，你的眼神已然给出了你的答案。”
“我做出我的判断，而先生……选择了它。”当渐离确定了一件事之后，他的眼神就不会再晃动。
“……”
我不再接话，默默低下头。
我们这个组织，先生早晚是要交到渐离手中的吧。而我，也会像渐离对待先生那样，一直陪在渐离的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