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刺（荆轲刺秦）

一、
对不起，我始终测不出那隔阂的距离，这笨拙有着和我死死等待相同的硬度。原谅我，我注定看不见那一刻的到来，虽然你的面容已在心中流淌了几个周天。
二、
他的眼神我从来没见过，是否其他人的也是这般冷暖汇合的色彩？
以前我的杀人是为了阻止他妨碍我吃顿饱饭。我还算小，却不因为能活得比他们长些而感到庆幸；我粗略谋画过，如果我比他们多活一年，就意味着我要为我比他们多吃的几百万粒高粱结账。不过，因为这缘故我却要去杀许多并不有意陷我于饿死的他们，会太累，我一直留意找一个能够一劳永逸的活儿，假如人没有缺少食物的隐患，又怎么会不快乐？
他们可是够苦口婆心的，但我并不是为了这而答应；在我穷落的时候有这样的差事，不但奸诈而且诱惑极大。为家为国是想不到的，家从来是没有的；看他们急切的模样，我考虑着国将不国后我的生存。似乎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我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却去那个和我有着相同姓氏的寒冷的地方。我不由瞪了他一眼，你也想吃饱饭，然后去钓鱼？心中默虑，马蹄飞腾。或许，他能理解我考虑的欢乐吧。
三、
即使这件事轰动了几个国家，但一提起他的名字，我还是想到愣愣的面庞，真是胆怯的代名词，不二的代名词。
他要与我讨论剑术，我闲着无事，姑且听着。他的声音持续着仍是不敢高调的韵子，脸却有些泛晕，我疑心是冻得。外来人很难瞬间适应这儿的水土；他的唾沫星子似乎要更嚣张地飞到我的新买的剑鞘上。我得打住他。你所说的剑可离手实在是可笑，不知道你是否真得白刃相决过？又有几次官方认证的胜利呢？他终于闭了嘴，隐去了。我有些担心了，怕他会吓破了胆；但我才是这领域的大师，他真是愚蠢，竟在我面前发表那无人问津的微弱论断？！
别人都是这样的玩法，这小子却非想改变一下。原先我把他赢得不晓得东西南北，却说这玩法不过如是，太过单调，不如改一改。我茫然了，都几十年的做法，哪里容你说篡就篡？他不言语，又来了几次，临别时还对我说这并不完美，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你玩不起就别怪这形式！
他向我征求观看铸剑的过程。我对他说，你也要学造兵器？他摇了摇头。我于是坦言，这匕首一定会让你满意，但铸造的方法是我赖以生存的基本，不可轻易流传。他只得好奇得在门外候着，当他听见嘶叫声便呼喊，完成了？我惊讶于他敏锐的觉察力，是的呢，一手交钱，一手出货！
四、
似乎运命从我叛逃的那一刻都已注定，却还要牵扯这许多人。这青年不像其他人，他说话清晰有力，句句连死生。太傅从来都是冷淡的，这本是自然，他怕承担不起辅国之任，况是临危？他口里说出“田先生”三个字时，我能看出他很伤心，他说老师未完成烛之武的使命就先走了。我不答话，却想起了那立志要匹马兵戎的我的殇子，樊氏一族，至斯绝矣！
周围虽然气沉而黑暗，我却意识到我在这空间内有着主宰者的成分。辙辕的去向好像是乡梓，却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