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夜梦之河（下篇）——Karl Edward Wagner(3)

首次尝试直立时她感到头昏眼花，但卡西露达抱住了黄铜床柱，直至她的双腿强壮到足以支撑她。女仆在五斗柜前忙活，把衣物从整洁的薄绉纸遮罩下搬出来。从叠好的衣服下方的一个小袋子里，散发出一阵干枯玫瑰花瓣的淡香。
“倘若它们不是最新的款式，我着实希望你能忽略这点。”卡斯泰涅夫人道，“离康斯坦斯和我们在这里同住已有段时间。”
“您的女儿…”
“她走了。”
卡西露达不再多问。一面更衣镜立在她走开的地方后面，卡斯泰涅夫人在躺椅上等候。循着她手中衣物的干玫瑰香，卡米拉也来到更衣镜后，帮她脱下睡裙。
其中有以上等的丝绸，轻盈的蕾丝和粉彩的薄纱制成的内衣。卡西露达感到困惑，既因它们的陌生，同时也因它们的熟悉，而当她的思绪依然在谜团中挣扎时，双手似乎以熟练的行动为身体套上了衣服。首先是打底内衣，及膝长且缀满紧蕾丝与缎带。坐到椅子上，她套上带纹样的丝绸织成的雪白长袜，用丝带装饰的吊袜带在大腿中部束好。然后是丝质内裤，前后皆有开口系于腰间，缀满蕾丝并在她长袜顶端下张开处起皱。一件带褶边的衬裙几乎落到她的脚踝。

“我不需要那个。”卡西露达抗议着。卡米拉向她展示了一件带支架和白色与天蓝色胸针的紧身胸衣。
“瞎说，亲爱的，”卡斯泰涅夫人指示道，走来更衣镜旁监督。“你或许会觉得我老派过时，但我坚持你不应坏了体态。”
卡西露达屈服了，忽然寻思着为什么她会认为这事有任何的非同寻常。她把前侧的直撑条勾到一起，卡米拉则把背侧的蕾丝拢起来。女仆猛力地拖拽蕾丝，挤压她的呼吸。当卡米拉用膝盖抵住她的背部，在系结前尽可能地拉紧蕾丝时，卡西露达弯腰向前，靠着椅背稳定身体。在她的紧身胸衣固定好后，她在它上面穿了件饰缎带的白棉布蕾丝吊带背心，与她的衬裙相配。感到有些晕眩，当女仆为她梳理乌黑的长发，将其在她头上拢成松结，再以龟壳形梳子固定住时，卡西露达只是僵硬地坐在梳妆台前。卡米拉在衣柜中为她找到了一双底部蘑菇状向外伸展的高跟鞋，很合她的尺寸。“真可爱，卡西露达！”卡斯泰涅夫人赞同道。“几乎没人能认出现在的你是那晚湿透了冲进来的可怜小东西！”
卡西露达站起来，在更衣镜前打量着自己的全身。这好似她在观察一位陌生人，即使她知道她看的是自己。拘束她腰部的紧身胸衣迫使她瘦弱的身体弯成了“S”形曲线——前凸后翘——呈现出意料之外的丰满观感，并进一步由繁多的蕾丝和丝绸装饰增强。她有着黑色眼眸和优美骨架的脸，于光泽的堆叠黑发后细细回望她的凝视。她几乎是惊诧地摸着自己，几乎要相信镜中的倒影是别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