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第六章(9)

汤姆后来从他说的“暗处”又走了出来，这时候我们正好在一起准备吃饭。“你介意我去那边和另外几位一起吃吗？”他说。“一位老兄正在说些有趣的事。”（看汤姆的反应，完全可以认为，今天晚上，盖茨比全胜）
“去吧，”黛西亲切地说，“给你我的金笔，以防你想记下谁的地址······”（这句话打脸打得太狠了。记下新情人的地址么。）她四周看了看，然后对我说：“那个女孩虽然很普通但是也可爱，”（汤姆的新情人）我由此知道，除了和盖茨比待在一起的半个小时里，黛西今晚并不开心。
我们这桌人都差不多喝醉了。这是我的错——盖茨比又被喊去接电话，我和这些人两个星期前才痛快玩过，所以之前让我觉得很快活的东西，现在如同在空气里开始腐烂。
“你觉得怎么样，贝德克小姐？”
被问话的这位女士正在尝试着将脑袋靠到我的肩膀上却没有成功，听见这句问话之后又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什么？”
一位大块头又昏昏欲睡的女人，之前极力邀请黛西明天和她在当地俱乐部一起打高尔夫，现在来帮贝德克小姐说话了：“哦，她好得很啊，每当她喝了五六杯鸡尾酒下肚之后就会像这样乱叫。我和她讲，他应该把酒放到一边去。”

“我确实把酒放到一边了，”被指责的这位空洞地回答。
“我听见你在喊叫，所以我去喊了斯威特医生：‘这儿有人需要你的帮助，医生。’”
“她绝对是很感激的，我确定，”另一位朋友说，没有带一点感激之情，“只是你们在把她的脑袋按进游泳池的时候完全弄湿了她的裙子。”
“我尤其讨厌有人把我的头按进游泳池里，”贝德克小姐口齿不清地说。“在新泽西那一次他们差点把我淹死。”
“那你应该戒酒，”斯威特医生说。
“你才应该戒酒！”贝德克小姐大声喊道。“你手都在颤抖，我绝对不会让你给我做手术的。”
我的情况也不怎么样。最后一件我记得的事情是我站在黛西身边，看着电影导演和他的明星。他们依旧在白梅子树下，他的脸和那位女明星的脸仅仅隔着一缕苍白纤细的月光。我脑袋里突然有一个想法，整个夜晚他都在逐渐弯腰，压低自己的身子接近女明星，并且在我看着的时候，他最后一使劲完成了最后一度的弯倾，亲在了女明星的脸颊上。
“我喜欢这里，”黛西说，“我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但是今晚其它的事情还是让她不高兴了——无可争辩的是，这并不是一种姿态而是一种情绪。她被西蛋给震撼到了，被这一前无古人的“地方”。它由百老汇强加于这一长岛渔村——受震惊于这一地方原始的活力。这一活力被这一新大陆上的老牌势力疯狂打压。受震惊于这里成群的人们如何遵照咄咄逼人命运走一条近道从虚无奔向虚无。她在这简单的取乐中看到了什么非常邪恶的东西，但是她自己却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