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堂《宋江•混城》(三)(14)

我来先代你上点工本药。”李俊说着,把串铃朝靴简子里一塞,伸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一个白纸包子来,打开来望望,这包药细腻得很，青白色。究竟什么工本药呀?这哪里是什么药?就是香灰，在龙王庙香炉里抓了带得来的。这都是军师吴加亮的章程。在白龙庙的时候,李俊预备扮郎中,吴加亮就跟他商酌了:“你既是扮的个郎中先生,进了城走在街坊上,作兴人家有什么症候要你看啊。郎中先生身上是要带药的，你临时掏不出个药来，怎么行呢?”李俊一听，这话不错。当时又到哪块办药去呢?军师的灵机好，说:“这么子吧,你就把香炉里的香灰，包两包,摆在身上。如有人找你看症候,不问什么病,不问他内症外症，你给他一把香灰,这个坏也坏不到哪块,好也好不到哪块,是没有事出的。”李俊就照这个法子办事,这一-刻,果真就用着这个香灰了。
李俊取出香灰，就招呼牙疼的这一位:“你把嘴张大些!”“噢!”牙疼的这一位把嘴张下来了。李俊就在包子里一把抓,对着这一位嘴里这一撒,可怜,这一位没得命了,嘴一抿,两只手就抱了嗓子，直打呛，险些把血呛出来:“啊咦喂，先生，呛嗓子呢吗?”“快点把嘴抿起来,不要把药性走掉了!”这一位只好把嘴一抿,呛只好捱住,没得办法啊。停了一刻工夫，好了。李俊点点头:“嗯,药性走到了。”真是药性走到了?不是的。这是唾沫把香灰濡潮了,不再呛人了。两个门兵在旁边看了,老年门兵朝少年门兵一声招呼:“兄弟!”“老爹。”“这位先生交情足了我们这位兄弟了。这撒的是一把离骨丹，成本着实值几个钱哩。”“啊,你老爹倒懂的吗?”“不好了，这个不懂,糟了。我听他们郎中先生谈过的，取牙非离骨丹不可，又叫离骨散。据说是紫玉簪花的根，用阴阳瓦焙成灰,再用点别的药掺合成的。

代人取牙，只要搽到这个疼的牙根上,药性一到，手一扳,牙子就掉了。照常一碰就掉,或者一声咳，牙子就掉了，一点不疼。先生,错不错?”“哎，一点都不错。你大爷是个内行。一好了， 你把嘴张下来吧!”“嗽!”嘴- -张，哇!一滩粘涎吐出来了。“你把头仰起来,嘴张大些，让我看看!”“噢!”这一位把头一仰,嘴朝下一张，李俊就入神朝他嘴里上下一阵子望:“哎，慢着!你嘴里是哪个牙子疼呀?”“啊咦喂,没得命喽!先生，你不怕损德吗?你不晓得我哪个牙齿疼,就把离骨丹一把撒进去了,我这一嘴的牙齿不都要没得了吗?”“混闹了,你大爷放心,我上的这个药只医疼牙,与好牙无关。”“啊，与好牙无碍?”“嗯。”“这一说就罢了。我告诉你,就在右边。”“知道了。”“莫忙,你还不晓得是上一槽下一槽。就是右边下一槽,第三第四两个槽牙。”“知道了,明白了。
”李俊掉脸又对旁边两个门兵一声招呼:“大爷!”“哎,先生。”“我这取牙,要动手术了。”“你老人家理当动手术啦。”“我这个动手术,要他不能动,还要四面不落空。”“请问啊,怎么叫四面不落空?”"就是要把他架起来，把他的头抵实在了,不能动。”“这个不难。一兄弟!”“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