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堂《宋江•混城》(三)(12)

就象你先生要想进城,就要取保，没得保就不能走。”“啊呀,照这一说，我就不能进城啦?”"哎,也不过这么说的话。告诉你先生吧，我们也要看人说话哩。象你先生嘛,我们是没有个通融不到的。不过，我有句话要问你先生。”“呃,什么话?”“你们郎中先生能治些什么症候?”“什么病都能治。我这个招牌上写着,你瞧,专医一切内外大小疑难杂症。”“这一说,什么症候都能医啦?”“一点都不错。”“譬如要有个人牙痛，请你先生取牙，你还能不能取呢?”“谈到取牙,不费事,这是我家祖传。”“这一说，好极了。不瞒先生说，我们有个靠膀子的老大哥，他的个牙子欧, 一年都要痛上几回,发起来,亲娘妈妈的喊,比害大病还厉害,汤水都不能进。这一回发得更重。我去年就劝他了,要他把个牙子取掉,他不肯取，情愿把个病摆在这块受罪。今日啊,我们对不住他了，不容他做主了，跟你先生说好了,非要叫他把这个牙子取掉。
先生,呃,你老人家能帮帮忙沙?”“好啊， 我过来效劳。”“哎,不，我有句小人话要说在之先。先生,我们都是穷人,听说拔个牙，很要几个钱，他把不起，我们也把不起。这块就跟你先生商量,叙个交情，可能够代我们这位老大哥把牙子取下来呀?我们就是一文没得，累先生还要贴药本。不过呐，我们大家留个交情,往后多个朋友,代先生传传名。譬如你先生今日要进城呐,我们.既是朋友，就可以马马虎虎,无所谓,也谈不到取保的话了。哎，你先生看如何?”“大爷放心，谈不到钱钞。你可知道?钱钞如狗屁,仁义值千金。我们走江湖的，最爱朋友,也最讲交情的。我情愿贴药本。究竟是哪一位朋友牙子疼?最好请他过来，我来效劳。”“啊咦喂,好极,好极!磕头谢谢!你老人家请坐!”“噢。”“对不住,没得茶把先生吃了。”“不要客气!”“我就去招呼他出来。

”
这一个少年门兵,走到营门口，朝营房里头一望,牙疼的这一位睡在炕上,左半边嘴巴子,肿了暄起来，整个的脸都带了肿起来，连鼻子也肿了歪过来,哼声不绝:“哎，老大哥,出来啾!”“兄弟,你不怕损德?我疼成这个样子，你还喊我出去当差呀?”“哎，哪个说的沙?还喊你当差,找话说哩!早上我头一个发起，要你不要出来的,要你就在营房里睡睡，我们代你把公事带住。大家窝里鸡嘛。哎, 不好啦,哪个能保哪个不害病呀?往后我们哪个伤风头疼嘛,你也要为我们带住些呢。这刻你可放心,不是喊你出来当差啊。我看你这牙子真是个患,一年都要发好几次,发起来,就受这种罪。我去年就劝你取牙子了，你不肯取，养虎成害。今日对不住你，不容你分说，我们硬作主了，我代老大哥已经请好了一位好手郎中先生来，这位先生叙交情，代你取牙,分文都不要,还倒贴药本,大家留个交情,后会有期。
哎，你就赶快出来吧!我劝你这次一定把牙取掉了,省得受这种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