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瘾角落｜象刑(9)

“动手吧，抓紧时间。” 他若无其事地点了一支烟，抬腿在大象背上狠狠踩了两脚。
胖子从背上解下背袋，掏出一把细长的尖刀，锋利的刀刃明晃晃闪着寒光。似乎有点不放心，他接着又拖出一把伐木用的斧头，上面还带着未洗净的暗红。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边，胖子显然很陶醉这样的气氛，被赘肉挤成眯缝的眼里充满阴森森的满足感，不仅是对自己手艺的自崇自信，更有一种作为高等物种的优越感，可怜的优越感。
他定住心神，竖起尖刀悬在半空，对准了大象的头顶，想象着把大象的头骨剖开，把象牙整根剔出的快感，牙缝间尽是狠戾地的冷笑。
大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痛苦和不甘在眼里肆虐，却只能虚弱地等着不公的审判。
阿登挣扎着哭喊着，一次一次爬起来冲上去阻止。喽啰们一次次又把他推回水坑里，他们饶有兴致地配合着弱智的儿戏，有的是欢乐的耐心。

胖子手中的尖刀泛着寒光，最后的裁决即将落下。就在这时，近处的丛林中却响起了一阵零星的枪声，枪声连绵不断，分辨不清来人的数量，但声音异常规律，而且离得越来越近，似乎正在朝这边赶来。
“老大，怎么办？会不会是政府军？”胖子慌了手脚，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妈的，这个时候抢老子买卖。”络腮胡子狠狠啐了一口。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略一思忖，马上打定主意，二话不说抄起斧子，劈头朝大象抡去。
阿登绝望地闭上眼睛，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些残酷血腥的画面。清脆的声音极其细微，轻如毛发，却像放大了无数倍，整片丛林为之破碎了，沿着大地龟裂开来。
阿登没有听到阴沉的凿击，也没有凄厉地哀嚎，他慢慢睁开眼，发现大象依然躺在那里，斧子深深砍进泥土里，只是右边的象牙被硬生生地齐根砸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