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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题(7)

2023-08-20 来源:百合文库
怎么面对马嘉祺,怎么面对所谓的爱。
没人教过他。
老东北没有钢笔,没有蚕丝被,没有皮鞋,没有折扇。可马嘉祺都有,在厂子的轰鸣声里,在难得见云的朗空里,在阿妈一连串的语气词里,在熊熊炉火和堆成山的粮米柴草里……他像一颗遗落于沙烁的珍珠,孤傲落寞地矜持着。
“为什么总穿红的”
丁程鑫打开坑上的衣箱。红的衣,红的裤,红的坎肩…连箱子也是琳琅的红。
“喜庆,活得太晦气了”
马嘉祺头也不抬,把袖口叠得整整齐齐。
他又伸出手来,要丁程鑫给他扣扣子。
从白屋的窗里望出去,看不见太阳。丁程鑫看见一袭红衣冲着窑子去,把自己孩子归为情人行列。情人好,情人可以配不上,而厚脸皮地赖着不走。
一扇摇摇欲坠的门,马嘉祺停住了,又伸手推开。挡风的花棉被后坐着个胖女人,楼上的屋也没几间。胖女人叼着烟,金戒指嵌进肉里,手指拨弄着烟盒。时新的款式,该是洋人的。屋里暖烘烘,混杂着烟,马嘉祺呛得咳。

阙题


“我要在这寻个事”
胖女人抬头,惊刹一闪而过。
“唱戏吗?来这的人谁爱听刘备曹操。”
“我能唱旦角”
“…”
“戏随你定。”
“为什么?”
“多了一口要养。”
于是马嘉祺真成牡丹,一身红衣变作艳的俗,他一人唱起二人转。
“哥哥听俺妹妹诉情肠呀”
喝醉了的客大声起哄,他只当听不见。
马嘉祺口音糯,连俺字都念得像绿豆糕。
他的每一调高亢,都因为丁程鑫入乡随俗。
替人家抄的信丢了,墨盘也留在花帘子屋里。丁程鑫不愿回去要,差事没了,丁程鑫看着支离破碎的矿山出神。
管劳工的大爷捏着他竹竿似的手,又白。
“小伙仔,不是我不收你,你这实在是皮包骨,我怕下井一趟就要倒哇”
丁程鑫把袖口一扯,伸出手臂给他看。淤血沾青,绕着肘节盘,好像老大的花臂。
“你瞧,石头砸不死。”
大爷叹气又叹息,终于拗不过丁程鑫。拿起笔,沾墨,在袖口一蹭,把他名字一记。“丁伙仔”

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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