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杂笔•船行
水乡的砖瓦已经不能见证这个故事,那么就权且放下确信的疑问,由转述者讲述这个故事吧。
汽笛远远地在码头响起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要出发的。他在启程之前,便可以说是一个旅人。对于这熟悉的故乡,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客。
他在出行前也是有事务的。对他而言,那尚不熟识的梁家女孩是他在故乡唯一的思想。友人在离去前未曾明说,但他也是知道友人的心思的。因此,即便是误了船时,他也终于是要到梁家去的。
当残破的檐角,漆黑的烟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视线,他便知道自己即将到达。他是熟知自己友人的心思的。因此在他失去这唯一的友人之后,他所思想的也只是梁家未曾谋面的友人的至亲。他坚信自己熟知友人的心思,尽管他对女孩的心思一无所知。
梁家终于是接近了。他的脚步也越是沉重。他将如何向梁家的母亲交代呢?确然,她是痛恨那幼年的女孩的。但就这样任他领走这友人的遗孤,却也足以令她愤愤不平。
然而他却听见这刺耳的声响了。在他是不曾预料到的景象。大概也有的是争吵,训斥和碗碟破碎的声音。邻里间的消息他也略有耳闻。他却不相信,这一位抱着偏见的母亲确然将卖掉自己年幼的孩子。他便有些恍惚了。女孩长久以来这样的生活,是他不曾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