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杂笔•友人

这个多年前的亲历者大概已经不能言语，就让我替代他，作一次对旧年的回忆吧。
“还有什么该说的么。”他听着，有些漫不经心。
“大概有吧。”
“那么，你已经掩埋了自己啦。”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河岸边望着星空前言后语地聊着。那是几十年前的光景。
小城里的人对于他也不甚了解，终归是个诗人罢。
这个总和人谈到深夜的人在众人的眼里总归是那么孤独。虽然在他独居的时候或许确有些孤独，但在每晚的河岸边，总是有一个人和他在那里竟夜谈话的。只是在他的幻觉中，总是有一个白衣的陌路人在他的身旁的。当他回过身时，他的那些友人都总是无影无踪。
在他而言，那些闲暇的碎语是无趣的，终归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似乎两个人处在两个世界。那些夜晚在他是诗的夜晚，在友人呓语一般的语句中闪耀的那些星火，在他的心里就成了诗。每一晚都是一样的河岸，一样的星空。因而一晚的静默过后，他便有了三四首不错的诗篇。他也无数次盼望从那些发表的诗章中看见他的名字后有着那些友人的名字。只是，一次次地，他的名字后空空荡荡。旁人只知道他是一个诗人。他总是失落。确然在他的心里，他亏欠了那些与他闲坐的友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诗篇。
那一晚他走向河岸，见到那个酒徒已坐在他常依靠的岩石边，是长久不见的友人了。他转身折返，回来时便提着一瓶浊酒。
他不饮酒，那酒是友人一个人喝。半瓶酒过，他们便按例开始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