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旧年•风

他穿过许多风，也曾想过踏风而行。
这是一座平凡的北方小城，他的家族世代在城下一个小小村落繁衍生息。到他父亲这一辈才算是在城里扎了根。所以他曾随着金黄的风穿过麦田，风中是烈阳的味道，也曾在楼间小巷大步前行，外套上落满了晚风。照理说风不过是空气的流动，但他总觉得不同，很不同。
那年他尚年幼，讨厌走路又不得不走路，总想着能一瞬间长大，像父亲那样走路带风，几步就能跨过长长的田埂，到麦田的另一边去。那个时代没有电动车，高高的自行车杠他也够不到，要去另一个村庄的集会只能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数着步子前行，陪伴着他的有风里的扬尘，还有风里的时光。他羡慕风，轻盈灵动，瞬息而至又瞬息而去，他想要，踏风而行。
后来他学会了骑车，父亲在紧凑的家庭预算中又添了一笔，所以他有了一块两轮滑板。学习滑板并不简单，他一次又一次摔倒，也一次又一次重新在滑板上摇摇晃晃，在他以为自己可以以此驾驭风时，一次意外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是一个由“高坡”、“冲下”、“失控”、“昏迷”组成的意外，自那以后，他时常在梦中坠落，坠落自风中伊始，落向无边的黑暗。那一年，他试着，踏风而行。
再后来他上了高中，在一年中最热的那几天，他选择每日骑电动车往返县城的家和市里的学校。有一晚，狂风，暴雨。县城里排水系统不好，回家的一段必经之路上积了雨水，他推着熄火的电动车在齐腰深的水中跋涉，眼镜几乎要被迎面而来的疾风骤雨击碎，但他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想。看到家中灯光的那一刻，他觉得他战胜了一些东西，是风？是雨？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享受着母亲的关切和抱怨。在雨中，他也曾，逆风而行。
如今他开车时总喜欢放下车窗，让迎面而来的风掀起他的额发。他在大学学的是工科，其中就有一门课叫做流体力学，他学的不好，但也明白风的本质是什么，他是不能独自踏风而行的，但他踩下油门就可以比风更快。到底是什么变了呢，是风吹的太慢还是自己成长的太快？或者，两者都有吧。
他有时会自问，自己喜欢的到底是晴空微风还是风雪狂舞呢？前者让人惬意，而后者发生时，在温暖被窝中的快乐就更加快乐。他的梦想之一就是拥有一套不必很大的房子，但一定要有大大的落地窗，让他可以在某个下雪的夜晚窝在窗前的躺椅中撸他家那只胖橘猫，耳畔是晴朗的歌声，窗外的雪花喧嚣又静谧，因风而喧嚣，因心而静谧。
时间如风般在指尖流逝，再次站在家乡那几亩地旁，是一个北风呼啸的寒冬。沿着田埂来到另一边，他张开双臂，努力想像自己站在金色的麦田中，在阳光下，拥抱热烈的风。
羡轻灵，风间少年欲踏风，如梦，摘繁星。
坠梦境，轻狂少年落风中，惊醒，心飘零。
雨千层，踏水少年逆风行，藏锋，静相迎。
北风鸣，田间少年与风拥，热情，也无声。
后记：尝试了第三人称，总体感觉还行，能写出一些第一人称没办法写的东西，当然可能也有局限性。最后的诗大致对应散文的内容，不过有强行押韵的嫌疑……愿诸君都能在学习，生活，事业上，踏着时代的风，完成每一个梦。
赵北歌
2018/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