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地升空(3)

“不是数据的问题。”岳阳说，“事情有点复杂，有空面谈吧。”
“今天我要回老家一趟，不然明天？”
“正好今天休假，我陪你去呗，见识下你爸搞的发明，也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突然有点感动。岳阳是我在大学里的铁哥们，但毕业后各寻前程，交情渐薄，便也慢慢不再联络。直到我开始筹备手头的计划，才硬着头皮找上身为植入式认知增强专家的他。没想到他很干脆地答应帮我——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也许遗憾将永远是遗憾，也许爸将永远做不完他那荒诞的梦。
“那我一会去接你。”我说。
银白车身的轿车飞驰于盘山公路上，四周峰峦起伏，密林葱郁，一眼望不到尽头。老家的山不高，但连绵成岭，迤逦百里，蔚为壮观。岳阳是省城人，从小没见过这么多山，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看。

“为了开这条路我还专门升级了系统。”我指着车载电脑上的“T-ADS3.2”字样说道，“我爸去省城住院以后我一周得回两趟老家，每次开三四个小时山路，手动驾驶可吃不消。”
“你爸当年去省城卖枇杷，走的也是这条路？”岳阳问道。
“差不多是同一条，不过路况比这差多了。每天凌晨出发，晚上歇息，两天能到，如果碰上大雨滑坡之类的耽搁了时间，果子得烂一片。后来他开始搞他的发明，三天两头往县里跑，买材料买零件，走的也是这条路，一去就是大半天。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岳阳没有应声，我便接着说道：
“我去县里读书的时候，路面已经铺上了水泥。我爸开着小面包车接送我，一路上指着远处的山教我看地脉。我看不懂，他就说我脑袋瓜不灵光，在学校得加倍用功才行。”我叹了口气，“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学了物理，知道他那套理论行不通，只是不懂得该怎么开口。直到现在我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