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喊你写科幻」电屏人生(4)

昨天下班时小李还在路上分析，这家公司到底是个什么经营理念。
他首先从盈利方式入手：公司雇员不到20人。日常的业务是往新玻璃瓶里灌旧口水，为平台稳定输送新的流量触发器。
平台则以计件的方式为所上传的每一份视频支付报酬。在此基础上，假如出现高流量高点击的情况，他们便能从中获取极高的分成。
高分成是小李先前就知道的，他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带着淘金客的心态来应聘这里的编剧。
但从主管目前给他的感觉来看，他们似乎更倾向于“以量取胜”，也就是制造更多的流量泡沫的创作理念。
一段可能只需要100字就能说清楚的事，他们硬是能东拉西扯成一部时长十二分钟的视频讲稿。主管本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沉浸其中，乐此不疲的为自己新制造出的垃圾沾沾自喜。
那么这里的老板呢？他是如何看待这一事业的？
面对无法在现实中谋面的人，小李只能选择从文本下手。
他再次点开名为《要求》的文档，看着勉强排列在一起的条条错乱无序的创作规范，他也勉强从这狂野的排版和前后冲突的字里行间，阶段性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老板对外宣称自己与平台方是合作关系，其实不过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一个敏感词靠总结自己的试错经验，账号随时都有可能被审核锁定的合作方？这哪里是合作，这是单方面的施舍。

作为老板来说，他着实有些太不诚实了。
这时小李回想起昨天他面试时的情景：在聊完基本的福利待遇之后，他提出了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来试探这位自称很包容的主管的真实底线。比如上班时间能不能去图书馆工作，假如提前完成当日的工作量能不能存稿放假之类的。
主管的反应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仅没有搬出前辈的架子教育他一番，也没有直接叫他走人，而是对此则是一路绿灯，真的做出了一副非常包容的模样。可让小李感到意外的不是这份通达，而是主管每次许诺完，都会紧随其后地试图将讨论的主题从“如何才能算做是工作”引回“要不要在这里工作” 上去。
这是很让小李感到意外的。
因为如果他能接受小李提出的所有条件，那小李自然是没有拒掉这份工作的理由。但现实则是这位主管似乎只关心小李是否真的打算在这里就职，这就好像小李的屎实际是已经拉出来的，主管却因为小李拉屎的地点是在一处无人的荒郊野岭而认为小李没法上厕所。
小李对此种怪状想出了一条解释：这是一位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空头许诺的主管，且他的底线是跟随利益共同摇摆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主管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许诺在他那里不过是促成交易的手段。而许诺既然是手段，那么在交易完成以后，只需要以现实情况不允许啦，为公司创造的收益不足啦之类的理由就可以不予兑现。尽管这位主管自己或许并不了解自己所具备的这条特质，但此时他已经被小李从外部看了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