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喊你写科幻」电屏人生(6)

人们不能接受自己乘坐的公交车司机是一位只会听从命令的智能系统，却安心自己被一群只会、注意是「只会」听从命令的专业行政雇员来回的差遣，一旦发生意外就两腿一软，扑通往下一躺，撒泼打滚的同时嘴里还不停念叨“你们必须替我做主。”
看起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自己的荒谬之处。
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是，与出现问题后对特例的默认一样，只要特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人就能一直沉浸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幻想里。或者说，一切正在发生以及发生在将来的特例，都被提前从“有序”二字中剔除。
这是一种简陋但却近乎完美的循环论证，没出问题就是井然有序，出现的问题则永远被归为特例。
也难怪行政岗会那么受人青睐了。
作为一份与时间调配直接接触的工作，比起创新、勤劳与勇敢这些高成本选项，谁又不想做一只先知水暖的鸭鸭呢？
但现在的小李尚未得知这一切，他熄灭手机屏幕，继续在文档中敲出对主管创作态度和手法的阴阳怪气。
在接下来的40分钟里，他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一扫先前凑字数时的愁闷，顺利完成试岗期的4000字文稿指标。距离下班时间还有30秒，他将成品发送给主管的微信账号，接着把办公桌上的空水杯收回背包，关闭电脑和显示器，满面春风地走向主管。

“主管，明天家里有点事，想请一天假。”
找借口，小李也会。
主管开明的态度再次惊艳到了小李，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了小李的申请。一丝愧疚不免在小李心中生起，或许自己把这位主管想得有些太阴暗了，或许他真的是一位开明的创业者。
然而这份心情甚至没能跟他一起下到地铁站，就随着主管的一段公文式逐客令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李老师，你好，经过这两天的试岗觉得您不符合我们这边的要求，您这边的想法和我们自媒体的想法出入特别大，怕您后面不适应，也为了不影响您后面找工作，所以您可以在看看，考虑一下其他的企业，相遇都是缘分，希望您能顺利。”
果然是草包一个。就这点包容度也想创传媒的业？被创飞上天还差不多。
当然这只是存在于小李脑内的气话。尽管他身边的确不缺这类该被创飞天的人和事，但他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才会想用所谓更为长远的眼光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一些志同道合之人。
结果嘛，这次实践的结果告诉他，他自己甚至还不如一位赌徒更有价值。
赌徒还尚且能为社会资金的流转贡献一份力，而自己却永远在制造无病呻吟的气话。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坐上地铁的小李习惯性地茫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