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枪 客（5） 羽箭何处来（下）(4)

箭自巷子里发出，那是几百米外。
那少女此时距霍布斯不过二十米，箭已在弦上。
羽箭钉入皮肉是什么感觉？箭头的钩齿钉入骨头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死亡将至，霍布斯的血流的很快，眼前反常的清晰。
那支箭后是一根钩锁，而箭如抓钩一样在自己身体里展开。
“‘渡’。”他突然笑起来。
“叛徒清理完毕。”少女的低沉声音。
“你就放任我流血而死？”霍布斯问。
“嗯，这是上面的要求，我不想的。”少女在楼顶坐下，将自己的斗篷紧了紧。如果不看一边的景象，任谁都会觉得，这只是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普通女孩。
“看看你我吧，彗，看看我们都变成了什么。你很强，胜于过去的我，可我才是那个超脱了影子命运的人，因为我绝不会按他们希望的方式去死。”霍布斯笑着，他的头一点点垂下去，已自绝了心脉。
彗呆呆地坐在那具吊尸边的屋顶，褪去了兜帽。她摩挲着一个蓝色的浑天仪吊坠，远望着那轮皎洁的月，不愿低头去看这座城市，那里只有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彗的呼吸急促，她的心同样乱了，否则不会为霍布斯发现，也不会用到‘霜’与‘渡’之外的手段。
她不免为前辈而叹息，那只是一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而他已经死了。彗明白，自己若是萌生了退出的想法，会与他一般下场。
讽刺的是，坚定了她这想法的人，正是她自己。
“卧虎藏龙啊...”远处楼高，男人轻声道。
莱特站了许久，他看到的不只是月光，也看到了城市中的黑。
他是久久走在夜里的人，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天上的光。他很少来到高处，这里不属于他，他也不屑于站在这里。
当他站在高处，低下头去，那些熟悉的街道变得那样陌生，他一时不知该喜悦还是悲凉。
月光不见了，彗不见了，那条系着绳索的箭头也不见了，几年前的顶尖杀手，化为了一地碎肉。
达克从不会眷顾任何人，世界从不会眷顾任何人，它们只是无差别地吞噬着生命，每一寸的土地曾埋过多少人，又有谁在乎呢？
彗正将一支支箭自死尸中拔出，死尸皆披紫衣——紫鸢尾帮。
她似乎很愉快，脚步轻灵，她大概从未如此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