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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的悲剧性研究(5)

干爹-契子和男嫖客一男妓间的互动构筑的另一个次文化的拟亲属网络[9]。由于阿凤与龙子相处细节的空白,我们需要借助阿凤的替代性角色——阿青来理解龙凤蕴含的悲剧内涵。阿青也有着一双阿凤那样痛得在跳的眼睛[10]”,且小说中由他人之口多次讲述龙凤神话时,阿青每一次几乎是唯一聆听者[11],这都暗示了阿青与阿凤身份上的联系。像阿凤(逃离盛公、龙子等)一样,阿青也逃离过“好心人”龙子、严经理、俞先生等的某种呵护或说庇护,拒绝了拟父子关系家庭的组建。在伦理意义的父子关系中,父亲是绝对的权威,包括连阿青的出生也是施予母亲暴力的结果。阿青因同性性行为被学校开除,父亲寄托在他身上的理想已经破灭,无法克绍其裘的阿青一面逃离着父亲权力控制的家庭,一面又为自己深深伤害了父亲而内疚,这不能不看作是阿青难以摆脱的父亲/父权的阴影的拉锯,但阿青又绝非认同于父亲代表的那种在家庭中施展支配力的权威,拒绝龙子、俞先生的照顾均是一种潜隐在内心对父权的逃离,这中间涉及着同志人群建立的拟父子关系的家庭与父权间的复杂关系,尽管父权制似乎常常被女性主义批驳,但在“家”中不能忽视的还有父亲对于孩子的支配,尤其身为“孩子”角色的男同志是男人却依然受到父权的压制这一点。

《孽子》的悲剧性研究


龙子强烈的照顾欲望何尝不是一种控制欲望?阿凤作为野凤凰是同性恋者自由精神的象征,面对龙子的养育、照顾,他宁愿与其他人做性交易也要摆脱这种被父权阴影笼罩的家庭并毫不犹疑,表现出一种反抗精神。龙凤神话所代表的悲剧性正是在于龙子、老周等老一辈同志人群对父亲/父权陷入轮回一般的潜移默化的接受,最终使其与同性伴侣之间的关系走向破碎。阿青某种程度而言继承了阿凤的自由精神、抗争精神,但与阿凤这象征大于写实的人物不同,阿青面临的是无比“现实”的处境,其拒绝父权又渴望父亲谅解的复杂而纠结的态度,更有种现实的悲剧性所在。
三、悲剧的反抗:弟娃情结与构建“另类家庭”
如果说《孽子》中阿青拒绝父权又渴望父亲谅解的心理挣扎仍使小说的悲剧内涵颇显暧昧的话,那么阿青流浪在外,不断寻觅死去的弟弟弟娃替代者,对于父亲/权就具备了相当的颠覆意味。相比于小玉对生父的执着寻找,阿青对于家的回忆更多与弟娃相连。而在为数不多的提及阿青与他人发生性爱时的心理活动中,阿青回想的却是弟娃下葬的情景[12],且这次回想也是在赵英(弟娃的替代者)逃开后的那个晚上与买春客做爱时发生的,均指向了强烈的恋弟情结。阿青的情欲模式可以看作Kaja Silverman在弗洛伊德的基础上修正整理出李欧纳多模式[13],这是一种与母亲认同的“姊姊”的欲望位置,阿青在母亲离家之后,一转过去对弟娃的态度,扮演母亲,照顾弟娃,欲望的对象由母亲转为弟娃,这种情欲模式从根本上排除了父亲,因而格外具有进步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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