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明镜，所行正义（苦艾向）(10)

苦艾一步步地前进，眼前的一切都在逐一消失，整合，学生，大楼，土地……她的眼中渐渐空无一物，只余目光依旧注视向某个方向。
就在那里……就在那个拐角之后……
她的脚步越来越迟缓，心跳却越来越颤抖；身体越来越沉重，呼吸却越来越猛烈。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这次一切都不一样……这次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次一定会不一样！
一步之遥，仿佛有百年之久，她终于走到了那个拐角。
前进，转身，她伸出了满是伤痕的手掌。
“父亲！”苦艾大喊。
无人应答。
焦黑的地面上，满地的学生服中，那枚音符再次滑出乐谱，重重敲击在琴键之上。
那是她从不敢去思考，却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
“父亲……”
僵硬的身体忽然失去重心，四肢无力的她摔在地上。
她喘着粗气，像是丑陋垂死的蚯蚓，在地上一颤一颤着匍匐爬行。
“……父亲”
在她眼前，是一枚血迹斑斑的警徽，脏乱，变形，被一片凝固变黑的血液，孤零零地粘在一截残缺的断臂上。

断臂布满牙印，鲜血淋漓。
警徽上，是他父亲的名字：洛班。
“父……亲……”
短短的一截路途，期间有多少人从她身边经过呢？整合运动，中学学生，或愤怒，或恐惧，或疯狂，或麻木，但那都与她无关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触碰到了那节断臂。
坚硬而冰冷，已经开始散发出腐烂的腥臭。
苦艾把它抱在怀里，像是护住了无助的自己。
父亲……
苦艾想哭，但沙哑的喉咙里不知何时已经塞满了烟尘，无法出声。
她只能无声地流泪。
“呜……呜……”
“你在期待什么？”
身后有问话声传来，嗓音熟悉而陌生。
苦艾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安静。
她转身——
看到了自己。
“这一次……一定！”（六）老旧的乌萨斯制式铳械，破旧的切尔诺伯格警服，末梢渐白的凌乱短发，还有那令人不安的，脸上仿佛被野兽撕咬出的狰狞伤疤，覆盖了她半张脸的血肉模糊。
在苦艾截止目前年轻的一生中，她从未见过同时满足这些特征的怪人。但她不会认错那张脸，即使只剩一半的五官，她也认得出来，那是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