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明镜，所行正义（苦艾向）(12)

苦艾改用单手抱住父亲的断臂，她用另一只沾染着父亲黑血的手，缓缓伸向卓娅伸出的手掌，想要握住它。
“只有这条道路才是救赎，只有这条道路才能让我们一文不值的性命所有意义。”
“是的，我明白，”苦艾双目圆睁，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掌在她眼里逐渐变化，渐渐和记忆中父亲的手掌重合。
呼吸之间，两人相触指尖。
但卓娅却突然收回了手，她再次拿起武器向某处瞄准。
苦艾也听到了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却发现这次接近的不是整合运动，而是名学生。
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再次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卓娅开枪了。
于是对方也应声倒地。
“你在干什么？！”苦艾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厉声喝问对方。
但卓娅依旧不为所动。
“这也是正义。”
“枪杀学生是哪门子正义？！”
“学生？”卓娅突然笑了。是的，她笑了。
卓娅起身，将学生的尸体徒手拎起，像是沙袋般扔到了苦艾面前。
不知为何，这次的枪击威力似乎变小许多，学生的尸体除了一枪毙命的弹孔几乎没有损伤，苦艾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处细节。

利器，钝器，踩踏，烧伤，简直惨不忍睹。但苦艾的注意力更集中在他的嘴角。
那里鲜血四溢，像乱抹的红色颜料一样满嘴都是。
“那里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流的。”在苦艾发愣时，卓娅站在她身后平淡地说道。
“你很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也很清楚这里的学生都做了什么。对我而言，当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伤害同胞时，就不再是‘学生’，而是‘罪犯’了。”
苦艾接受了这个说辞，但看着学生满目疮痍的尸体，她还是有些难以自抑。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杀死他们？”
“当然，”卓娅坚定地点头，“因为他们犯下的是最不可饶恕的罪恶，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去侵害他人的生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这都是绝对的恶行——这也是你的第一课，直面恐惧，下定决心。你其实也早已怒火中烧，从看见他们齿缝间渗出的血迹时，你就想拿起武器了。但是他们身上的校服干扰了你，父亲一直教导我们保护‘平民’，教育我们‘守护’的重要。你的感性与理性互相撕咬，让你无法思考。但是，成长是人必经的溃烂，你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一直追求着错误的东西。如果永远下不了决心，那就永远得不出意义，父亲和瓦列里大叔他们的牺牲就真的毫无价值可言。既然死者无法复生，那至少要让他们的精神与责任在我们身上得到延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