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我们俩(4)

见到年少的父亲，我没有感到一丝困惑，抑或恐惧。
此时此刻，我冷静的吓人，脑中始终循环着一件事情——
我要狠狠抽这小子的后颈。
还是初中生的时候，我曾为郁达夫先生的《春风沉醉的晚上》写读后感。那时候，我将这篇小说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仍是不解其中况味所在，只觉得有些拧巴，想到沪上租界里的日子定是难过的紧，但也具体说不出如何个难过法，便只写了“煎熬”与“痛苦”二字到文章里。
父亲见我在写读后感，便凑上前来，同我讲“煎熬”换作“焦躁”会更精辟些。
我与父亲素来不会谈话，我更是对他的为人有些轻蔑，便怄气般写了一堆修饰语，而唯独避开他那“焦躁”二字。
父亲见我如此，顿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在我的后颈上，破口大骂起来，说我写的东西是狗屁不通。
之后的一周，我与父亲都没再看过对方一眼。
当年的我并不赞同父亲的意见，但现在，我打心底认为，父亲是正确的。
在他阴暗潮湿的狭小房间里坐了半天，我才明白，住在藏污纳垢的租界外沿是种怎样的感觉——

焦躁，憋屈！
我实在不清楚，父亲是如何做到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动不动将一款游戏打好几个小时的。
正当我受苦之际，他忽而懒懒地站了起来，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打开门，应是去上厕所了。
趁着这独处的当儿，我忙将房间的窗户打开，贪婪地体味和曦与风洒向一人的感触。
体味着，体味着，心中就不觉生出一种幽怨来。想自己活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就一直受着父亲的威压，而现在到了异空间却仍要忍气吞声，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视线慢慢聚焦到电视前的卡带上，心中萌生了一个险恶的主意。
我小心地将卡带拔了起来，带到了窗户边上。即使没有人能看见我，但心脏却仍旧跳得十分厉害——
啪嗒。
一声脆响过后，两层楼间的架空平台上多了一个游戏卡带。
门开了起来，父亲看着开着的窗户不禁有些愣神，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消失的卡带上了。
瞧着他东翻西找的模样，我感到了说不出的快活，倚在东墙上，轻蔑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