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我们俩
投河前的最后一分钟,我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是我的父亲。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1:03,我想,他应该已经睡下了。
站在扑朔迷离的灯影下,听着潺潺的水声在耳畔流过,一些过往细碎的片段,在眼前浮现出来。
记得汪曾祺先生说过,自己与老爸的关系是“多年父子成兄弟”,每次与朋友们聊到这一点,他们总是摆出一副感慨的表情,激动的说着“对对对,的确是这个样子。”这个时候,我总是沉默地点点头,堆起微笑听他们讲下去。
然而,多年以来,我却从未感受过之于父亲有如兄弟的情谊,甚至连基本的父子间的温存都未曾有过。
我对于父亲的印象,止于一个模糊的剪影,一个在电脑桌前驼背的剪影,一个阳台上抽烟的剪影,一个蹲在马桶上看着地板发呆的剪影......
在我眼里,如此糜烂的姿态便是父亲生活的全貌,而他本人,则是一个现实过头,不折不扣的烂人代表。
实话说,我有些瞧不起这样的父亲,而他也似乎有些瞧不起我,故而除却吃饭,我俩从不出现在同个房间里,仿佛两条平行的线,隔着门框瞥一眼彼此,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奔赴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