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我们俩(2)

也许，比之兄弟或父子，我俩的关系更像是点头之交的邻里，各自安好着。
在我的记忆中，与父亲少有的交集也并不十分友好，往往是正做着一件事情，就突然被他骂了句“废物”，或是打了下后颈。此中缘由，一部分是我办事确有疏漏，但更多的，其实只是他看不惯我做事的习惯而已。
他总是这样，固执于自己的见解，而扼杀了他人的想法。
所以我讨厌他。
我现在的处境可能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也确实有份。
从今天起，这条岸堤上，就会少却一个人。
其实，我没有理由必须死，只要退后一步，我就能活下去，但是——
咕咚。
睁开眼睛，眼前是幽幽的磷光，耳中一片死寂，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下沉。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手机被凛冽的河水冲到了面前。
闪烁的屏幕上是我给父亲发去的最后一条信息：
“再见。”
“5......4......3......”
一阵稚嫩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逐渐化开的冰川，在我耳边愈发清晰起来。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晦暗的河水已然消失无影，映入眼帘的是明媚的阳光。
“我，已经死了吗？”那时候，我在心中不住地发问。
然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体温从心口处蔓延至全身，呼吸也逐渐习惯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自己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费力地直起身子，透过光线张望着眼前的事物，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道漆黑的木门，邻侧便是一处长长的楼梯，在那里，一群小孩儿正嬉笑着上下奔跑，好像在玩什么抓鬼游戏。
望着眼前的场景，我不禁有些讶异。
如果说，我投河后并未身死，那么应该是被人救了起来，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但我却在一处陌生的楼道里醒来，那么，事情就有了两种可能性：
1、我已经淹死了，如今人在天国。
2、投河的事情只是我的一场幻梦。
我的私心更偏向后者。毕竟我是一名自杀者，自杀者是决计上不了天国的，而我又不相信地狱的光景会这般温柔，故而摆在我面前的便只剩“我仍活着”这样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