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兰因】第十三章(8)

容忻走到弃寒面前，弃寒不问自答，笑了笑说：“陈家四少爷当初也并非不识，十足的纨绔子，只会在意究竟会派兵马护送他，才不会关心故交与否保重与否，更不会连讨教还价都没有。早听探子说信国增兵，京中来人，没想到竟是你。”他以指隔着衣襟向怀中的矿凭点了点，道，“你这算什么？末路皇子欲行通敌吗？”

容忻似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便也真的笑了出来，偏偏说出的话却是极其认真：“我倒是真的希望我能如此啊。有的时候我在想，我干脆便通敌弑君，真的走上我父兄最惧怕我走上的那条路。尔后，我便可穷兵黩武，将你们剿灭，然后不必顾及任何人留下她的性命，将她锁缚身边，不死不休。然而……”他出语缓慢，“我若是想通敌叛国，何须等到今日这濒临绝境的时候，早在当年，便随她一道岂不痛快？”他的轻叹融在风中，弃寒听不到，只听他说，“陈家自然是多年享乐打从心子里烂掉了，但是这样的高门并非只有陈氏一族。说到底，是他们押错了宝，与褚家交了好。助陈四留一条命，算是偿其满门，也算全了我与他结交一场。至于你们……”他话语中始终有着些听天由命的淡漠接着说，“自古以来，制御藩疆，一向以羁縻为上策。国朝易姓不过这二十余载，大兴兵戈不智，不过是碍于国威，仍需先战再和，你们只需熬到那时。
你我要做的，是万不可在那之前让她丢了性命。你们若是长此下去兵器不足，难以为继，我怕她没命熬到那时候。你们越是久攻不下，朝中议和的声音会来得越快，这铜藏赠你们，不过是为着这点心思。只希望，到时你可于你们族内周旋，定要接受招抚，万不可执迷不悟。于国于她，这皆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