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自藏)铁轨之上(5)
2023-07-17 来源:百合文库
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影子成了窗上破开的暗洞,拨开车里夜灯的反光。窗外是乡间的田埂。屋舍里的人睡了,门外的狗睡了,水稻睡了,风睡了。可清亮的小路醒着,稻草人醒着,月亮没睡,我也醒着。我和窗外的夜晚隔了一层玻璃,我是一道扰乱了时间的风。原来月亮真的很亮,或许不能用来读书,但足以照亮回家的路。
前几年去台北,整座城市低矮的建筑令我觉得很是压抑,我说我好像要在高楼间才能呼吸。朋友不解,为什么压抑的不是高楼?我也不解。这繁茂滋长的星夜似乎让我找到了些许眉目。我们活在不知是云还是霾的矮矮的大气里,甚至触不到对流层之上平流的空气。我个子不高,吸不到两米以上的氧。可这芜杂的钻石般的星斗啊,碎在一片黑暗中甚至不显得珍贵。它们远远的生活,长长久久地不理我。万里高的空气太沉,压得喘不过气。我不会造楼,所以喜欢去楼很高的城市。在那里,高耸的楼宇为我撑起一片天地。虽然我也知道,楼再高,也不过像睡在上铺的我,那只轻轻一伸就触到车顶的手臂。
后来我真的站在了火车顶上。大三那年,同一位朋友去了趟武汉。我们站在长江边,长江大桥的桥头堡也站在江边。抬眼望,桥头堡高得望不到顶。桥是双层的,地下一层是火车道,上面一层是汽车道。我们站在大桥的裙裾之下,宛若蝼蚁。火车和汽车在我们头顶飞驰,越过宽阔的江面,往北方去。那是我第一次站在地面上却感到对高度的恐惧。夜里,我们沿着武昌一岸的引桥往上走,终于站在汽车层的桥面上,俯看的眼光似乎压低了高度,站在桥面上反而没了于地面仰面而观的震撼。长江在我们眼下的不远处,樱花开过的季节里,晚风依然凉得彻骨。我们靠着栏杆朝江水喊去,喊些什么早忘了,那个朋友如今也同我失去了联系。但那确实是我第一次站在了火车顶,尽管隔着一层桥面,但那毕竟是车顶。我脚下的一车人被那锈绿的铮铮铁骨运过长江,不知是去北京还是石家庄。
前几年去台北,整座城市低矮的建筑令我觉得很是压抑,我说我好像要在高楼间才能呼吸。朋友不解,为什么压抑的不是高楼?我也不解。这繁茂滋长的星夜似乎让我找到了些许眉目。我们活在不知是云还是霾的矮矮的大气里,甚至触不到对流层之上平流的空气。我个子不高,吸不到两米以上的氧。可这芜杂的钻石般的星斗啊,碎在一片黑暗中甚至不显得珍贵。它们远远的生活,长长久久地不理我。万里高的空气太沉,压得喘不过气。我不会造楼,所以喜欢去楼很高的城市。在那里,高耸的楼宇为我撑起一片天地。虽然我也知道,楼再高,也不过像睡在上铺的我,那只轻轻一伸就触到车顶的手臂。
后来我真的站在了火车顶上。大三那年,同一位朋友去了趟武汉。我们站在长江边,长江大桥的桥头堡也站在江边。抬眼望,桥头堡高得望不到顶。桥是双层的,地下一层是火车道,上面一层是汽车道。我们站在大桥的裙裾之下,宛若蝼蚁。火车和汽车在我们头顶飞驰,越过宽阔的江面,往北方去。那是我第一次站在地面上却感到对高度的恐惧。夜里,我们沿着武昌一岸的引桥往上走,终于站在汽车层的桥面上,俯看的眼光似乎压低了高度,站在桥面上反而没了于地面仰面而观的震撼。长江在我们眼下的不远处,樱花开过的季节里,晚风依然凉得彻骨。我们靠着栏杆朝江水喊去,喊些什么早忘了,那个朋友如今也同我失去了联系。但那确实是我第一次站在了火车顶,尽管隔着一层桥面,但那毕竟是车顶。我脚下的一车人被那锈绿的铮铮铁骨运过长江,不知是去北京还是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