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不甜《冻痕》(下)(7)

“我知道，即便如此……安涅。”
他的手伸出向前，期待一份答复；他等到了回应，两人的手十指相握，糙糙的，软软的。
“你想听个故事吗？”他问。
三年前的夏天，安德烈卡还是跑腿的勤务兵。他走过花丛盛开的庭院走廊，敲响正门。
“伊丽娜，我给你送信来了！”
五岁的伊丽娜呲溜一下钻出，稚嫩的脚步声踩得地板直叫，架子上半人多高的花瓶都晃悠起来。安德烈卡将纸袋里吃的、玩的、用的一样样掏出。新鲜的腌肉酱饼，斯维亚特产琥珀挂饰，琳琅满目摆了一桌，香喷喷的味道随之散开；但伊丽娜仍揪着安德烈卡的衣角不放。
“叔叔，叔叔，还有呢，还有呢？”
“好啦，好啦，就知道你等着这个。”安德烈卡朝小女孩微笑，递过邮包里的信件。伊丽娜拆开信封，正对窗户高高举起，朗读起来。她稚嫩的朗读声中带了不少错字，几次停下来问看不懂的字怎么读，安德烈卡带着笑意解答。
“叔叔，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告诉我呀！”
“你的爸爸去别的地方，给你带好吃好玩的去了，要乖啊。”安德烈卡回答。

伊丽娜点点头：“叔叔再见！下次还要叔叔来陪我玩！”
时隔多日，安德烈卡又来了。他面无表情，手里捏着棕色的档案袋。
- 那只威风八面的乌萨斯远征军，现在竟要和边疆骑士在桌上‘谈判’。何等的可笑！ 这门前的走廊过道如此漫长。皮鞋踩在响亮的踢踏声在院中回荡，惊飞了地上捡食花瓣的鸟儿。
- 不，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的上司是新一轮谈判的一员，我们需要他乘坐的交通路线和时间。 他站在门前，发觉自己两鬓有虚汗，赶忙伸袖擦掉；档案袋啪叽坠落，他蹲下身去捡，两腿打颤。
- 组织满足你的夙愿——在乌萨斯扩军后，你将空降为新编连队的高级参谋。听说你已经做了五年的预备役了，是时候为国效力了，你说是吧？ 门把旋开，开门的是屋里的仆人：“家主和夫人都不在。军官先生，您有事情需要交代吗？我可以帮您留言。”
- 我提供，安德烈卡笑着回答，发梢间沁出丝丝冷汗。 “我是受托前来转达您家主的讯息的。”
安德烈卡摘下帽子，低头致意。自觉身体有些摇晃，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