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不甜《冻痕》(下)(5)

他背负着家族的荣耀和藏于角落的些许温柔。为了这份愿景，他能做的只有往上走，走得更高。
若是这需要代价，他偿还得起吗？他扪心自问。
他不知道。
第六章 爱与恨
“长官，试剂准备好了。”
他伸手，卷袖，盯着一双灵巧的手上下翻飞。细针上留着消毒后的水珠，皮肤上传来酒精蒸发的凉意与针管刺入的微痛。她的动作流畅利索，似乎还有食指在安德烈卡的手背悄然摩挲，这是错觉吗？
“等待结果要小半个钟头。”斯薇塔掸了掸衣裳，“你的脸色不太好，长官。”
“谢谢你的关照，我没事的。”
“你放那些人走了。之前镇里的士兵告诉我，乌萨斯的感染者条例要修订了，是这样吗？”
“那个士兵为什么知道这些？”
“他负伤了，而他的退役津贴被拖了四年，欠了租金被赶出家门才来了这里。”
“要是博卓卡斯替还是总司令的话……这种事情不该有的。”安德烈卡有些失落，而斯薇塔难得见到他目光游移的模样，稍显意外。他转而发问：“你是乌萨斯的医生，为什么会在这个小镇里？”

“我听说领国边境的小镇有人得病，就来了这里，仅此而已。这里本是片与世隔离的山区，可现在也有隆隆的采矿机器钻进来，不懂事漫山遍野挖矿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的家在边陲小镇里世代征兵，也常年和驻扎军队打交道，我本来应该参军做医生的。可我不喜欢那些士兵，赌气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不想给他们治病。”
安德烈卡的目光飘忽不定。逐渐游转到了采血的试管上。混入试剂的血液开始分层变化，像瑰丽的液体宝石，很漂亮。他幻想着将液体倒入杯中，定能成为上好的果酒；泥土的湿气变为乳酪的芬芳，这里不是野外而是室内，他小酌着与身边的人对饮……他有些脸红。说话声戛然而止，面前坐着一脸不悦的斯薇塔。
“你在听我说话吗，长官？”斯薇塔作状冷哼：“你还是不信任我。”
“告诉我，斯薇塔。你跟着我们撤退，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我在镇里的家被毁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喜欢乌萨斯军人的你，为什么会跟着军队帮忙？”
斯薇塔长出一口气重新坐直，目光炯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