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匠36《地火》(16)

“爸爸，不要去！不要离开我！”
“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老人饱经风霜的面孔和蔼地笑着，吹熄了床头的蜡烛。
他当然不会告诉奈音，当年正是奈音的生父将乌萨斯把移动城邦打造成超级战舰的计划披露给了卡西米尔，由此引发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他看着燃烧的地火，在胸口结晶的炙痛下讲了那个未讲完的故事。根据他的观察，强干扰在躁动期将会在屏蔽即时通话的同时把可储存的语音信息延迟几分钟。博士终将听到这段信息。
当天灾云已经在城市区块上空凝结成团时，战斗已经持续到深夜了。纵横驰骋的翼骑兵骄傲地宣誓着卡西米尔骑士阶层对马背的绝对统治。迎战他们的乌萨斯骑兵不是被下位骑士砍断马蹬和腿脚，就是在贲飞蹬踏的马蹄间化为肉泥。
“来啊！你们这帮用嘴给马接粪的东西，来杀我！”狠狠将压住自己腿的坐骑尸体踹开，谢苗竭力朝向他践来的翼骑兵戳去，骑兵枪贯穿了有着深棕色鬃毛的马头，在凄厉的马嘶声和咔嚓巨响中折断在钢椽般的马骨间。那骑士跌下马来摔断了脖子，他手中的骑兵枪却同时贯出凿穿了谢苗身后一名士兵的头盔。谢苗抬起头，身边只剩下百余名残兵。卡西米尔军队暂且退却了，他们要等到天灾过去后再攻杀过来。自东而来的天灾云并没有完全覆盖城区，它的作用范围将止步于城东，正好是乌军指挥塔和最后的生力部队所在的位置。纵使是骑士，他们也乐于捡拾。

“剩下的人，在指挥塔布设炸药！”将军站起身，他的面色已经十分从容，最后的战斗以失败告终，他是燃烧后的残烬，已经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所有人放弃一切冗余负重，安放炸药后，立刻到地下掩体躲避天灾。”
他看向四周，庄重地敬了个军礼。“很荣幸与各位共事，荣耀也好，耻辱也罢。这一天将被乌萨斯永远记住。在此我衷心表示，感谢各位。”
“将军，将军！”这话语从指挥塔下方传来，在黑暗中，借着天灾云里闪烁的暗蓝色霹雳，将军看到了谢苗，他居然甩掉了防辐射罩袍，将其当做旗帜一样挥舞。在他的身后，北风骑兵团最后的残部也同长官一样，脱掉了防辐射罩袍，他们打马走上颓圮建筑形成的高丘，仰对铅块般的天灾云。谢苗正对着指挥塔狂呼。
“谢苗，快回来，你的事还没完，你必须走到这场战争的最后！”将军吼道。他并不打算停止抵抗，在暴风雪天灾覆盖后地面入口将被堵塞。他还有机会进入区块下方，捣毁未完工的动力炉。这个时候骑兵团身蹈天灾，无疑是对本就危急万分战局的又一厝火积薪。
“我有办法，将军，我有办法打退这群劣马了！”谢苗脸上的血污淌进了大张的嘴里，他的身影连同坐骑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尽心尽力地显示着他的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