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兰因】第十章(4)

穆辞雪笑嘻嘻的，以手掩声凑近褚临镜耳际悄声说：“不若，来日一同去踏青，气得他们哭鼻子……”
两个人笑做一团，笑声直穿透风雪在庭院中回荡，引得廊下的容忻循声望去。穆辞雪执了褚临镜的手，笑意犹在，但多了几分诚恳，对褚临镜说：“弃寒总认为身份尴尬，自小谨言慎行惯了，要他对褚家人迈出一步，实在太过艰难。烦请褚姑娘，多些耐心等弃寒。穆家人口凋零，他得到的太少，给予得太多，我等着你，多多的予他温暖。”
褚临镜颓然苦笑：“枝繁叶茂又如何，我褚家却是人口多，这许多的人，却都压在了一个人肩上，温暖爱护一概没有，反成累赘。”她回头望了望那雪幕后远远等着的人，看向穆辞雪，“那是个有苦说不出，也不肯说出口的可怜人，请你，多多爱惜他。”
容忻听到穆辞雪和褚临镜的笑声，待穆辞雪走来撑着伞迎上前去笑问：“说了些什么？”
穆辞雪故作神秘：“姑娘间的悄悄话。”
容忻拂去穆辞雪肩头的落雪，极夸张地哈了两声：“褚临镜是姑娘……褚家几十口人听了这话大概死也瞑目了。”
“又胡说。”穆辞雪握拳轻轻捶了下容忻的手背，容忻笑笑，不再说这样令人胆寒的玩笑，忽而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雪地里站了这许久，可有腹痛？”

“啊？”穆辞雪先是不明所以，随后脸上忽而飞红，屈着手背一下一下蹭着鼻梁，觑向容忻，“你……”
容忻捉过了那只局促的手包在掌心，将她向自己身侧靠了靠，低声说：“之前有一遭你嚷着要吃冰，真带你去那一日你又不肯吃了……”他看着穆辞雪羞红了脸的模样忍不住在她颊上戳了戳，“我于是留了心。”
穆辞雪又是羞又是笑，想要用头撞他，气哼哼的：“你留心这个……”
容忻伸出手托在她的颈侧，迫着她看向自己，她小巧玲珑的，一只手也控得住，开口说得稀松平常：“你成婚合日子时也是要交代的，我迟早要知晓。”
“哎呦……”穆辞雪又气又笑，咬唇在容忻鞋上踩了一脚，双手将兜帽向下狠狠一拉，将整张脸埋在里面。容忻因为方才安抚她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此时那只手便也跟着被埋在了暖融融的兜帽中。穆辞雪隐在一片黑暗中，那只手的触感就变得尤为清晰起来，一会儿以指尖轻轻勾绕着她耳后的碎发，一会儿屈掌以指面若有似无撩蹭着她的颌骨，一会儿又托着她的腮以指腹浅摩着她的唇角。她头有些发昏，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便想着静静地待上一会儿总有出路，容忻总不会一直如此，或是总该说上些什么，顺其自然便可，谁知，良久既未听到容忻说话，亦不见他有其余动作，未停止，亦未得寸进尺，仿佛那兜帽间黑暗中的方寸之间，便是他此刻最要紧的天地。穆辞雪耗不过，试探着将握在兜帽风毛上的手松了松，露出巴掌宽的一道缝隙来，哪想到这缝隙一开，容忻的脸正直抵在前，呼吸相萦，鼻尖都几乎和她自己的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