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音羽之死(6)

明日一定得全盘搞清，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利弊关系。
糸里的声音在音羽的耳边响起。
“请容许，我不会同意那种事情。无论是给我找了多好的恩客，我也绝不会让不喜欢的人抱我。”
糸里被土方抱过了吗？音羽越想越觉得心中动荡起来。说这话的时候糸里那拼命的表情，恐怕是已经同对方交好了却还坚持谎称自己有洁癖来辩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恐怕即便想说也不好说。
从四岁的秃到二十七岁的太夫，对于养育自己的岛原，自己已经尽己所能的报恩了。
音羽喜欢那个说“不！”的糸里。当被强加上命运的时候那些女子都选择无奈接受，但糸里却能干脆地遵从了自己的想法说了“不”。正是因为糸里这样的性情，才有了亲手培养的价值。
音羽觉得糸里跟自己很像。
如果是能实现的事情，那么就不仅仅是在口头上去抗议，而是一辈子都把这种“乱来”坚持下去。
音羽对糸里的爱里，是对所有无法对讨厌的事说不的岛原的伎们的怜爱。
“壬生狼，壬生狼来了！”
被重重的发髻同梳钗压得不知不觉低垂下去的面庞重新抬了起来。

大路上的人墙咻地分成了两半，灯笼的光影摇曳中，壬生浪士一群人走来了。
京都的人都管壬生浪士组叫“壬生狼”。他们不是守护人们平安生活的守护者，对于谁来说“壬生狼”都是恐怖的代名词。
走在前头的正是局长芹泽鸭。伟岸的身躯披着白底的华贵外套，下着太缟②的羽二重袴。他一走出来路上的武士们都纷纷往后退去。看步伐像是已经喝醉了。
芹泽背后跟着五个手下，外套外还套了一件袖口染着白色的山形纹的浅葱色的外褂。
自古以来浅葱色的上下套装礼服是切腹所穿的死亡装束，他们用这身装束表明自己以死的觉悟来尽忠守责。这样一群穿着死亡装束，面目凶恶的人光是出现就会令人恐惧。
声音渐渐逼近，说着“壬生狼”的声音也骤地停住了，围在太夫周围的圈子散得更开了。
“你想干嘛？”
芹泽凑得能听见对方呼吸之近，把铁扇搭在音羽的肩上。
“客人未上座，太夫不入席，这是岛原的规则。”音羽干脆地回答。
“嚯，一定要让客人等一刻钟的规定，真是不得了呢。”
“无论是哪位大人都要遵守的。”
芹泽一边咬着后槽牙一边走到太夫面前用铁扇抬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