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音羽之死(5)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太夫的意思我门也只能遵从。麻烦角屋老板去跟宴会上的大人们转达一声，就如实照说，我想谁都能理解的。”
音羽一分也不放松地端坐在十字路口的柳树下。来往的游客们也不看灯笼什么的了，远远地围成一圈朝太夫张望。不一会连十字路口周围的扬屋的二楼上都挤满了客人，像是挂满了果子的树一样。
从云中泄出的月光被屋檐切得整整齐齐地照在洒过水的路面上。
恍然间音羽觉得必须让糸里当上太夫。
并非感觉到自己容貌的衰老，也并非是追求艺的极致。音羽开始思考自己这让人无法望其项背的人气对于岛原来说恐怕决不是好事。
在音羽出世之前并没有一个人气拔群的太夫，所以音羽才想着那个位置会是自己的，而不断磨练精进自己。
也不是说别的太夫让路这件事不好，但是那些太夫们甘于屈居人下这一点是不好的。岛原的女子们必须互相切磋琢磨技艺和姿态。特别是江户那种靡靡之风开始侵蚀岛原的现在更是如此，第一名伎必须通过竞争来产生。有人升为太夫就有人降为天神，有人升为天神就有人降为鹿恋……如今必须再一次回到那个严格的岛原。
为此，自己不得不一直维持着谁见了都得让着自己的太夫的威严。时机就是这么回事吧。

如果能那样的话，自己便能安心，好好地挑个替自己落籍的丈夫了。
但是现在不得不考虑的是谁是下一个守住置屋招牌的太夫。轮违屋现在有四名天神，但能继承音羽衣钵的除了糸里别无他选。
从六岁虚岁买来后两人就同吃同住，小到一举一动大到传授技艺都得到音羽真传的糸里简直就是音羽的分身，而音羽对糸里也视如己出一般的爱护着。
所以音羽对糸里天神固执地拒绝的理由也心知肚明。
音羽朝着月影掩盖的角屋的二楼眺望，在格子窗里来来去去的人脸中寻找那个男人。但即便用手挡着一个个去找也没看到那张续着总发髻，脸像演员一样俊美的男人。
土方爱慕着糸里，从这个早春就开始以文传情。最近还时常在午间差使人来约糸里外出，这些音羽都看在眼里。
两人关系有多深了她倒是不知道，不过也不是必须去刨根问底。但是自己不能接受浪士组。
无论是喜欢还是迷恋只要一切都是在客与伎的范畴之内，那么互述衷肠的书信往来倒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受邀一起去参加清水寺的参拜也是如此。
确定了土方的爱慕之情，从先前的对话中也察觉到了糸里的真心，但是无论是多喜欢这个客人，升为太夫的恩客也绝不可能在壬生浪士组这群不知从哪儿来的人中去选。哪怕是土方也不行，他不具备那样的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