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2020.烟火人间.追(4)

就辩护上来说小薇做的无懈可击，不但从法律上做了辩解，而且还将大家的视线引导到原告自身的问题上。更难以反驳的是，我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法典上的不利白纸黑字无法改变。
我开始反击，我不断诘问被告取钱的目的，诱导她说出公司的性质；然后多次重申刑法的有关条目，提醒审判长和合议庭，法律对侵吞公有财产的处罚明明白白，在公司性质确定无疑的情况下，本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
法庭上的形势在慢慢倒向我，被告在质询下吞吞吐吐地说明钱的去向，说出自己知道公司性质，这等于承认自己是知法犯法。小薇皱起了眉头，我曾经无数次看到她这样严肃认真的表情，但没有一次让我觉得这样陌生。
审判进行到最后了，到了当事人陈述。被告席上的那个女人声音哽咽的为自己做最后的辩护。

除了一句“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道。”她再没有多说什么了。
我觉得自己是个恶人，用语言来施压，击垮被告的心理防线。和他丈夫比，她没做错什么。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同样的事，他的丈夫做过更多次，但账目已经处理好了，她没办法以此反击。我在开庭前就明白他的丈夫为什么不愿意私下解决，而是要对簿公堂，他就是要让她受牢狱之灾！他们是夫妻，但之间的恨却像仇敌一般，我看见她说到丈夫时是怎样咬牙切齿的，我也听见他说到妻子时的语气是怎样满不在乎的。
我只是一个律师，我只需要收钱办事，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梦想现在只是维生的工具！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呢？大概是开始工作之后吧。
毕业后，我选择直接工作，而小薇选择继续深造，我们约定永远不背叛对方，而且也确实做到了，但每一次见面我们都觉得对方好像变得陌生了。我们每次都想着要彻夜不眠，聊上一整晚，把积攒的话全说给对方听，但结果总是没说多少句就无话可说。分别后，我们又各自后悔，然后在煎熬的生活中期待下一次见面。我们越来越习惯这种盼望与失望的交替，这种强烈的感情冲击逐渐把我们的心压成坚硬的石头，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最终迎来关系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