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下）花策(4)

无论是情动的，还是倾慕的。
万花按住他的手，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说，我去温水。
等他端水回来时莫澈已经睡了，他的腰带被解开被叠好放在枕边，莫澈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照顾他的习惯，规规矩矩的将他的东西放的很整齐。
替莫澈清理好身子，又揩出药膏来抹掉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念鸿沉默的做完这一切，捡起地上一红一绿的两件外袍，红的给他穿回去，绿的，叠成小小的一堆，放在了药箱的暗格里。
他给莫澈盖好被子，背对天策躺下，没有再回自己那边去睡。
念鸿做了一个梦，梦回他刚拜入念夙门下的时候，念夙告诉他，行医者，医是使命，行才是他要去做的，一直走下去吧，四处看一看，因为只有不停下来，才不会想念，不停下来，才不会被牵绊。
后来他走过了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善的恶的、美的丑的，妖的寿命有很长，足够他思考许多问题，然后自己一一寻到答案，他从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对，至少在他得到答案之前，他不知道有何不对。

漂泊无依，没有家，就是没有人等你，没有人去适应你的习惯，那是孤独。
即便以上种种念鸿都符合，可他从不觉得孤独。
从不。
第一缕阳光撕裂夜幕时，两人都已起身背坐良久。室内还氤氲着淡淡的腥气和浓重的药味，莫澈搅着衣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念鸿前襟大开，颇有些狼狈，如夜昙般沉寂着，动也未动。
焦虑的情绪在沉默中无限放大，莫澈揉上酸痛的腰肢和脖颈惶惶将视线瞟过去。
一直以来念鸿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有些难以定论，他自是不懂喜爱之情，也晓得那天人之姿的小医仙怎么会看上他这等凡人，只是自从见过念鸿以后，便觉着生命的滋味添了旁人的情绪，悄悄地想要留住他，将自己所有的喜悦与之共享。
世上难有感情像第一次心动一样，什么也不图，什么也不求，爱的是相伴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并非对象他那个人。
而所憧憬的长长久久，都是不识坎坷的春秋大梦。
莫澈憧憬，所以他碍着别扭，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勇气，想对着身后人说一句他心中所念，甚至不畏拒绝和嘲笑也要告诉他：想留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