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高阶试炼：《一代》(7)

旗帜和横幅。做旗帜的成了一帮，写横幅的拉了一派。双方因为解读一些语句出现了歧义因此打了起来，厂长看到这个场景拍手大笑说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旗帜和横幅来；梦见自己在海水中奔跑，水中有巨大的影子在追逐他。脚底柔软的沙子让他跑的十分吃力，他越跑越用力，越用力越觉得自己踩在空气里，像是在下坠。他总是在被影子追上的时候跳起来，在这一瞬间床板的响动和小腿的疼痛会把他拉回现实。小腿上的肉似乎纠结在一起，疼痛难当，而腹中空空荡荡，出了一身冷汗。他只能咬住枕头，等待着天亮的稀粥。而枕头上汗水的咸味能让他又一次地安心睡去。饥饿始终贯穿着白天和黑夜，在祭拜妈祖的时候，看着色彩斑斓的贡品，陈江国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口水掉入腹中发出的回响。实际上吞口水已经成为了跟随他多年的一个习惯，尽管那个饥饿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而且近年来的广播还有尚属稀有的电视机中都宣称那个饥饿的年代将一去不复返。

最近听到最多的口号是什么什么“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前一个名词陈江国有些摸不着头脑，陈江国也对第二个词毫无概念，但他脚下的大海正是承载这个“世界”的基础。然后是第三个词，他想到今年夏天参加高考的儿子。陈江国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重新琢磨起“未来”，但他却又止不住地回想起那个“宝扇”还有捧着宝扇的父亲，制作宝扇的母亲，后来制作宝扇是他的妻子。许许多多相关的记忆瞬间涌出，陈江国静的出奇，就连海鸟停在自己不远处都丝毫未觉，他内心正经历着风暴。这一切的一切都始于这一天，陈江国看到了海天一处似曾相识的云彩，就像一个不小心的渔人驶入了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凶猛的漩涡之中。父亲陈卫国、饥饿、儿子陈学林、大海，妻子陆秀莲……若干年后这些相关的记忆已经面目全非，甚至被陈江国颠三倒四胡乱拼接地讲出来，这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