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高阶试炼：《一代》(9)

他随即砸吧砸吧嘴，习惯性地吞下口水，突然想起回家之后喷香的米粥。粥里面有虾、蟹，米是好米，虾蟹是最新鲜的，刚打来的，粥是妻熬的，这是渔人的日复一日，是已经逝去不返的日复一日。但好在他现在是在海上，他是属于海的，在海上，他就不会挣扎在过去和回忆的流里，所以他只是轻叹一声，抓紧了网，又看向海面。
是的，这就是1980年的4月，返潮的季节，衣服上面结着虫卵，没有一样东西是干燥的，南岭以北的外乡人指不定在哪一处湿滑的地面上跌倒。可那时候的外乡人并不多，本地人也早就对这季节习以为常，以为日子永不改变，正如年年都有水汽弥漫的这一个月一样。然而一切都在悄然变化，一切都方兴未艾，许许多多充满诱惑的概念和词语正在不远处的前方等待。尤其是在南部的沿海，陈江国生长的地方，变幻的飓风正一阵阵的袭来。此时此刻，陈江国正在海浪中专心地对付着他的海鱼，并盼望着黑夜的降临，以及黑夜带给他的收获。

（三）
“老板……”
“你知道北斗星吗？北斗七星。”几乎是同时，在黑暗之中的老陈也开了口。女人便把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手上有了动作，怯生生地捏着老陈的腿。
“我们打渔的，夜里回家全靠北斗星。这北斗七星，其实是一位老渔民的七个儿子。”
“有陈叔说的这么神？”只有月光和老孟的烟一闪一灭，陈江国看到小黄打了个哈欠，头直往下沉。
“嘿……”老孟不知道是咳是笑。
“后来呢……为什么他们就到天上去了。”女人仍是怯生生的问，但似乎不那么紧张了，手上的动作也连贯了许多，似乎回想起了在这里学到的技巧和手法。
“后……”陈江国只吐出沙哑的音节，他感到口渴，身体里的酒精正侵夺水的阵地。